知春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一臉的驚恐,“二妹,我們為什麼不去s城?那裡我們最熟悉,也有相熟的人,遇到什麼事也能搭一把手。”
她一路都是懵逼的,腦袋一片空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花錢如流水,也是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來到京城,這個全然陌生的城市。
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全程都是聽妹妹的話,跟著妹妹走。
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妹妹也是第一次坐飛機,但她一點都不怕,跟工作人員詢問時落落大方,思路特彆清晰,而且一聽就懂。
怎麼安檢,怎麼登機都難不倒她。
知夏隻背了一個背包,除了證件外,隻有兩件換洗衣服,她也沒有彆的東西。
錢縫在內袋裡,不露一點痕跡。
“他們逮不到我們,就會去s市找,我們相熟的人都是同村一起打工的小姐妹,人多嘴雜,既然選擇離開,那就徹底跟過去劃清界限,以前的人都不要聯係了。至於京城,我更看好它的發展。”
手機卡她已經拆下來,折斷後隨手扔了,曾父打一百年都打不通了。
知春置身在人潮中,入眼的都是陌生的事物,心裡更緊張了。
京城是好,但人生地不熟的,要怎麼活啊。
姐妹三人穿著破舊的衣服,身上透著一股土味,一看就是農村來的,但在這樣的大城市也不奇怪,這樣的人太多了。
知夏牽著妹妹,挽著姐姐的手,順著人流往外走,左顧右盼,最後決定坐地鐵。
知秋是第一次出門,看什麼都新鮮,不敢多問,但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知夏見狀,小聲給她科普,知秋第一次知道這是地鐵,怎麼買地鐵票,怎麼看路標。
她看向二姐的眼睛更亮了,充滿了崇拜,“二姐,你怎麼都懂?”
“多讀書就懂了。”知夏看著才十歲的妹妹,又黑又瘦,還沒有八歲的曾冬冬壯實。“我打算秋天時送你去讀書,在之前,我會每天給你補課。”
“我真的可以嗎?”知秋的眼睛刷的亮了,她特彆喜歡讀書,但彆人總說,女孩子讀書沒用。
要不是需要她照看冬冬,她也不可能去學校讀書,冬冬在哪個班級,她就在哪個班級讀書
。
她所有的存在價值,就是照顧家中的寶貝男孩和做家務。
彆看她隻有十歲,但家務活都是她做的,姐姐們在外麵打工賺錢,她在家裡乾家務。
但是,明明她的成績比冬冬好很多,年年都是班級前十,冬冬都是倒數,但父母隻會誇冬冬,對她的成績直接無視,考的再好也得不到他們一個笑臉。
有時冬冬會嫉妒她的成績好,父母就讓她隨便讀讀,不許考的比弟弟好。
一路上換了幾趟地鐵,知春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二妹,我們去哪裡?”
她都不怎麼敢吭聲,聲音壓的很低。
“先租個房子。”知夏在飛機上反複思量,連以後的路子都規劃好了。“姐,你不是會做衣服嗎?打版裁剪製衣都會,我們就靠這個賺錢,你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
知春性子懦弱溫和,但心靈手巧,做家務麻利,做衣服也是又快又好,還能彆出心裁改動一下,整的更好看。
但就算是如此,也沒有為自己做過一件好衣服,都是批發市場十幾塊一樣的隨便穿穿,一件衣服要穿好幾年,洗的發白也舍不得扔。
好的料子貴,她更舍不得了。
她心裡沒底,“能行嗎?彆人會喜歡我做的衣服嗎?”
“會。”
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目的地,知夏拉著自家姐妹從地鐵口出來,一眼就掃見房產中介,隨意拉了一個打聽。
一聽她要租附近的房子,中介小哥非常驚訝,“這裡的房子挺貴的,不如去五環看看……”
看她們的衣著打扮都不像有錢的,應該是剛剛從村子裡出來找工作的吧。
知夏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我還是想租,付三押一,我懂。”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中介還沒到下班的點。
中介小哥是個熱心腸的人,當場就帶她們去看房子,看了幾套都差不多,知夏考量了一番,選了中介小哥極力推薦的一套,九十年代的舊房子,是個老小區,兩個朝南的房間,衛生間廚房都有,還有一個客廳,有簡單的家具家電配套。
租的房子附近很熱鬨,離地鐵隻有幾百米,離服裝學院隻有一千多米,超市,大賣場,集貿市場,菜場鱗次櫛比,很有生活
氣息。
房東正好有空,很快就過來簽約,是個很和氣的老太太,戴著老花眼鏡,挺知書達理的。
房子是她單位分的,如今另買了大平層自住,這房子就拿來放租,隻有一個要求,要找愛惜房子的租客。
知夏雖然穿的不咋地,但能說會道,嘴巴又甜,一口一聲大娘,哄的老太太很高興,還主動降了兩百塊房租。
簽完租房協議,付完錢,知夏口袋裡的錢剩的不多了,但總算是有了一個落腳地。
知夏接過房東給的兩把鑰匙,一把遞給傻愣愣坐著的大姐。
她一轉頭就問中介,“我看附近就是服裝學院,你知道哪裡能買到學生淘汰下來的縫紉設備?”
中介對這一塊了如指掌,問他們基本上什麼都知道。
果然,中介給她們介紹了幾家二手店,服裝學院每年都有一大批畢業生要處理縫紉設備,養活了好幾家二手店。
知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了,先去附近的夜市買生活用品,被子,床褥,床單,毛巾,牙刷牙膏,臉盆等等,要買的東西太多了。
雖然是過年,但這個夜市依舊紅紅火火,賣什麼的都有,出來逛的人也很多,燈火璀璨。
這一次知夏將買東西的任務交給知春,讓她挑選比價,這個她最擅長。
給了姐姐二千塊錢,讓她們姐妹倆按照清單購買,她就在這裡等著。
知春姐妹倆手牽著手,心裡其實很慌,陌生的地方讓人很不安。
兩人回頭看知夏,知夏衝她們衝了衝手,示意大膽些,彆怕,有什麼事就大叫,或者找警察叔叔。
她們總要適應環境的。
她也不可能一手包辦所有的事,她們也該參與進來,更有集體精神。
目送她們姐妹倆離開,知夏長長吐出一口氣,隨意找了個花壇坐下。
一天高負荷的運轉下來,鐵人都扛不住,她是真的累了。
一閒下來,她才發現肚子餓到抽搐,我卻,居然忘了吃飯。
就飛機上吃了一頓,吃的也不飽。
知夏買了一份烤冷麵,坐著嘩拉拉的吃,吃完了還覺得餓,又買了兩根肉串。
她這邊吃著,也不知知春姐妹倆吃了嗎?
雖然吃著東西,但腦子裡不停的轉動,事情太多太雜。
她算了算支出,四萬塊錢隻剩下幾千了,唉,這錢真不經花啊。
她正低頭心裡算著賬,一個男人從後麵撞了她一下,含糊不清說了一聲對不起,頭也不抬的往前走。
知夏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飛快的衝過去,“有小偷,我的錢被偷了,麻煩誰報個警?”
她嘴裡叫著,腳步不停,眼見就要追不上,她撿起一塊磚頭,對準男人的小腿砸過去。
男人隻覺得腿一麻,身體摔了出去,但隨即,毫不猶豫迅速爬起來往前奔,才跑兩步,後背心又被踢中。
這一次摔的有點狠,知夏一把按住男人,男人又是罵又是威脅,嘴巴很臟。
知夏煩死他了,一拳揮過去,將他的臉都打歪了,兩顆門牙都打落吐出來,四周的同夥見狀,下意識的縮回上前解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