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之夜,長安的夜到處張燈結彩,外麵人聲沸騰,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與此刻房中的靜謐凝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賢站在窗戶前方,望著樓下的人群,忽然笑道:“還是太平好。”
蘇子喬愣住,隨即上前走到李賢的身旁。
李賢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某一處,笑道:“我說怎麼叫季童來喝酒,他卻說要當值。原來是太平和永安幾個小家夥出來玩了。”
蘇子喬有些驚訝,順著李賢的目光看下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到有幾個小家夥走在街上,在他們周圍,有不少人在護著,羽林軍小分隊的常服侍衛分散在人群裡,不動聲色。穿著一身常服的周季童,正陪在兩個小貴主身旁。
芙蓉樓有七層之高,他們所處的雅間又在頂樓。
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認出幾個人,實屬不易。
蘇子喬訝然,他沒想到李賢的目力居然這樣好。
李賢看似隨意地斜倚在窗邊,嘴角噙著一抹複雜的笑意,“母親從小就疼愛太平,華陽夫人在宮中的時候,曾經說過太平與母親是心有靈犀,能感知母親的心意。可這麼多年了,太平見到我,總是十分歡喜的模樣。”
小公主見到二兄的時候,總是笑盈盈的。
可她也會生氣會撒嬌,會向二兄提出許多看似荒唐的要求。
三天兩頭就要找二兄,二兄納了王妃之後,更是時不時就往雍王府跑,說是要去看阿嫂和未來的小侄兒。
——李沄對兄長們的感情,並不與母親的心意一致。
李賢都能想象到若是此刻樓下的李沄,若是看到了他會是什麼模樣。
她定然是有些驚訝,瞪著那雙漂亮靈動的大眼睛。
驚訝過後,便會梨渦淺現,眉眼彎彎。
眉裡眼間的歡喜,總能輕而易舉地暖透了他的心房。
三弟和四弟總喜歡膩著太子阿兄多一些。
可他的太平阿妹,即便是在母親麵前,也從不掩飾她對二兄的喜愛。
李賢看著芙蓉樓下的大街,除了李沄和周蘭若,幾位總是湊在一起玩的小郎君也來了。
隻見幾個小家夥停留在一個搭著的戲台前,戲台上,是一群正在賣藝的人。在人群的吆喝聲中,一個身姿矯健的年輕劍客手持利劍,婉若遊龍般在劍光中遊走。
年輕劍客在台上表演劍器舞,在戲台的四個角落各自站立著一個裝束與他一模一樣的劍客,也是手持利劍。
隻見站在四個角落的劍客從四個方向同時向中央的劍客進攻。
刀光劍影中,那個白色劍客的身影在其中身姿仿若驚鴻,隻見他在劍光中翻了個筋鬥,圍觀的群眾便是一陣歡呼。
來往的人群被吸引了,在戲台前停駐。
原本站立在戲台前的幾個小家夥,被人群衝散了。
蘇子喬看著,忍不住皺眉,“上元節解禁,長安城中不論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出來過節了。周王和殷王這些小郎君正是愛熱鬨的年紀,季童怎麼不多派幾個侍衛看著?小方。”
原本空無一人的門口倏地出現了一個少年, “在。”
蘇子喬:“下麵人多,你找幾個人看著周王和殷王,暗中護著就行,不必打擾。”
少年神情一肅,雙手抱拳,應了聲“唯”,就已不見了人影。
而此時,戲台上的年輕劍客一連幾個空翻,戲台下圍觀人群歡呼連連,有人往戲台上撒銅錢。還有的人出手闊綽,直接扔碎銀。
銅錢碎銀沒能扔到戲台上的,就落在了前方空地。
原本井然有序的人群頓時一湧向前,爭先恐後地撿落在地上的銅錢銀子。
秩序有些混亂,但尚可控製。
此時正在戲台上的舞劍青年忽然轉頭,看向台下的某個方向,微微頷首示意。
一把金豆子猝不及防地撒向前方,“快看,有金豆子!”
而原本因為撿銅錢、撿碎銀的人群見到了空中灑落的金豆子,哄然而上。
李沄等人與常服侍衛頓時被一擁而上的人群分開。
台上劍客朝右前方的一個劍客使了個顏色,兩人一左一右,手持利劍直奔李沄的所在。
李賢頓時臉色大變,“阿妹!”
李賢話音剛落,一隻有力的手已經捉住李賢的肩膀,將他帶離窗邊。
還不待李賢出聲,蘇子喬就已經將人按在房中的榻上坐好,沉聲說道:“雍王,下麵可能要出事了,您彆亂跑,就在此稍候片刻。”
語畢,青年已經像是一陣風似的卷出了房間。
才出房間,兩個少年模樣的將士也不知從那兒冒出來的,朝蘇子喬抱拳,“將軍。”
“雍王在裡麵,你們好好守著,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還不等兩個少年回話,蘇子喬就已經不見了蹤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