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喬將李沄放下。
腳踏實地的那一刻,李沄暗中鬆了一口氣,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了。
周蘭若聽說李沄的腳受傷了,很擔心,雖然李沄再三強調說她沒事,可周蘭若還是堅持說要讓大夫來看。
“小五若是有什麼事情,這讓我怎麼辦?”
永安縣主皺著眉頭,自從懷孕之後,永安縣主的性情就十分多變,前一刻還晴空萬裡,下一刻就能愁雲慘淡。
李沄架不住永安縣主那關心的小眼神,感覺她要是不給永安看一下所謂受傷的地方,就是罪大惡極。
——真是挖坑給自己跳。
五郎君有些心累,但還是十分溫柔有耐心地跟周蘭若說道:“我真的沒什麼事,不必請大夫。一請大夫,宮裡就什麼事情都知道了,到時候阿耶又要擔心。”
說的是這個道理,可是不請大夫看,永安縣主不放心。
這時,一直在旁沉默的蘇將軍上前,說道:“永安縣主若是不放心,可以看著我為小五檢查傷處。”
周蘭若狐疑地看向他。
蘇子喬:“放心,我雖不是大夫,不過習武之人平日難免磕著碰著,對這些傷還是有點經驗的。”
周蘭若這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看向李沄:“小五,可以嗎?”
小五保持著臉上如沐春風的微笑,“可以的,隻要能讓永安放心就好。”
杏子林中的院子中,李沄正坐在榻上,在她的前方放著一個腳踏,槿落上前來提李沄脫了鞋襪,將她的腳放置在腳踏上。
深紅色的腳踏,顯得少女那白皙的玉足更加雪白,腳踝處不見紅腫,並不像是崴了腳的模樣。
李沄笑著跟周蘭若說道:“永安,真的沒事,你看,我這麼動也沒事,不需要檢查了。”
她說著,那擱在腳踏上的腳還不安分地左右晃動。
可周蘭若的神色卻很緊張,“哎,你彆亂動,看著沒事不等於真的沒事,等蘇將軍檢查了再說。”
李沄無奈,抬頭睨了蘇將軍一眼,“蘇將軍,請罷。”
蘇子喬蹲下,一隻手執起少女的玉足,另一隻手在她的腳踝處輕按。
他抬眼,看向李沄,“覺得疼嗎?”
李沄:“……”
根本就沒崴到腳,怎麼會疼呢?
倒是他的手掌怎麼會那麼熱,感覺跟他掌心接觸地皮膚都快要燒起來了。
迎著蘇子喬的目光,李沄有種無奈又好笑的感覺,她倒是想說疼啊,蘇將軍你看要怎麼辦?可話到了嘴邊,一看周蘭若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又默默地把頑皮的話吞了回去。
害得永安擔心就不好了。
“不疼。”
周蘭若:“真的不疼嗎?”
李沄再三保證,“真的不疼。”
蘇子喬緩緩將少女的腳放在腳踏上,徐聲說道:“沒什麼大礙,應該沒受傷。”
周蘭若鬆了一口氣,“太好了。”
李沄默默地將腳收了回去,那雪白的玉足隱藏在裙擺下。
蘇子喬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李沄身上。
李沄:“……”
李沄覺得今天折騰得身心都有些累,關鍵子喬這家夥,怎麼跟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李沄跟父親說在杏子林住兩天,就真的隻是住兩天。
臨走的時候周蘭若十分不舍,李沄笑著跟她說:“阿耶答應了我,等我回宮後。就到九成宮看秋色。”
周蘭若十分擔心李治的身體,“聖人舅父如今目力如何了?”
“還好。”李沄扶著周蘭若,與她一同走出院子,“阿耶難得願意放下大明宮的事情,與我一起去九成宮,我心裡很高興。大夫從前總說要靜養,如今終於有機會了。”
父親的目力越來越不好,或許是因為頭疾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其他的緣故。
不管是什麼原因,李沄希望在父親還能看到的時候,儘量多些時間陪他。
周蘭若聽著李沄的話,語氣很感傷,“我聽四兄說,阿娘在幽州很不好。”
永安縣主成親後,臨川長公主放下心頭大石,又跟隨駙馬周道務到幽州任上。
臨川長公主將近花甲之年,邊疆條件也不好,半年前就說生病了。
李治命周季童從長安送了藥去幽州,還令其就在幽州服侍左右,可臨川長公主的身體依舊不見好。
周蘭若幽幽輕歎,“太平,若是我們一直不用長大,那該多好。”
如果不用長大,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
李沄笑著揉了揉周蘭若的腦袋,“都是要當阿娘的人了,想什麼呢。”
周蘭若正要說話,卻忽然頓住了。
李沄看向她,“永安,怎麼了?”
周蘭若卻笑著拉起李沄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李沄也愣住了。
周蘭若原本還有著愁緒的眉眼,此時浸潤在一片柔和之中,她望著李沄,笑著問道:“感覺很奇妙,對不對?”
在李沄的手掌下,隔著衣物,仍舊能感覺到永安縣主腹部的孩子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雖然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可已經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新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