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儘風流31(1 / 2)

大唐長公主 秋水晴 10279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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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喬在春天離開長安,巡視軍務不是小事,一年半載的時間是要的。

李沄在長安城外送彆了自己的駙馬都尉,轉身就進宮去了。好些天沒見過小天澤了,也不知道小家夥如今在宮裡忙活啥呢。

李沄去了上陽宮,見到母親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皺著鼻子埋怨,“阿娘把我的子喬支走了。”

武則天神色莞爾地看了她一眼,“如今倒是舍不得了?你前些天不還說他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在長安與不在長安沒有區彆,讓我乾脆把他放到西域去嗎?”

李沄:“……”

她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但那不是說說嘛!如今西域有程務挺在,北境也有黑齒常之,哪犯得著蘇子喬去?而且她心知肚明,母親把蘇子喬留在長安,有她的用意。

長公主抱著母親的胳膊,搖啊搖,晃啊晃,討好說道:“我那是氣話。阿娘最懂太平了,怎麼會不知道我隻是隨便說說的呢?”

武則天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啊,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李沄膩著母親,笑得燦爛,“不管太平多大,都是阿娘的女兒。永遠是你的孩子。”

武則天拿她沒轍,隻好不理她。

說起蘇子喬離開長安之事,武則天心裡對李沄是有些歉疚的。

武則天想了想,跟李沄說:“子喬不在,你若是覺得寂寞,也不妨養幾個小郎君在公主府裡。”

太皇太後也是不容易,不僅得操心女兒和駙馬的感情,還得操心駙馬離開長安後,長公主一人在公主府裡獨守空房,難免寂寞。

在大唐,貴主們養幾個俊俏的小郎君又怎麼了?

昔日高陽公主養了一屋子的小郎君,連辯機和尚都睡了,生活荒誕淫|靡,惹得太宗雷霆大怒,結果也就是殺了辯機,高陽公主一根毫發都沒有傷到。

天家的公主本就可以為所欲為,更何況是她的女兒。

太皇太後摸著長公主的秀發,笑著說:“要不,阿娘為你挑幾個?”

李沄默了默,放開了抱著母親的胳膊,皺著鼻子說:“我倒是想,可這事要是子喬知道了,可不好。”

武則天奇道:“子喬知道了怎麼不好?你是長公主,他是駙馬都尉,他是你的人,你想做什麼他能管得著嗎?”

李沄想話雖是這麼說,可她也不需要什麼俊俏的小郎君啊,如今身邊的這些人和事還不夠她煩嗎?還要整出幾個小郎君在公主府裡鬨騰?那她肯定是瘋了。

更何況,她那樣喜歡蘇子喬。

喜歡到隻要一想到他,心中就滿滿當當的,溢滿了溫柔。

李沄一本正經地跟母親說:“阿娘您不懂,子喬特彆好,長得又俊。能文能武,天下再也早不到第二個了,我願意寵著他,慣著他。再說了,我從前選駙馬的時候,說不如將您和阿耶為我挑的小郎君都收進公主府裡,你們不也不願意嘛。如今我也沒從前沒那麼花心了,就先這樣吧。雖然子喬不在公主府冷清了些,但我可以入宮來陪阿娘和小天澤啊!”

武則天已經懶得管李沄了,她有些頭疼得揮了揮手,說道:“行行行,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李沄嘻嘻一笑,跟母親說:“那我去找小天澤玩。”

長公主話說完,人就走了,留下一陣香風。

武則天輕輕搖頭,倚在榻上想事情。

上官婉兒在旁伺候著,她望著那個遠去的赤紅色身影,笑著與太皇太後說道:“長公主前陣子看著並不開懷,如今又像從前一般開朗了。太皇太後,這是好事。”

武則天一隻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沒搭腔。

上官婉兒幫武則天捏著肩膀,輕聲說道:“前任兵部尚書被關在大牢裡,負責審訊的是周興。太皇太後,在兵部尚書的供詞裡,可要做些什麼?”

以周興等人為首的是太皇太後所養的一批酷吏,如今朝廷中反對太皇太後主政之人並不在少數,一群老狐狸,都是麵服心不服的。上個月,周興才帶著他手下的同僚辦了兩個曾經反對太皇太後主政的四品大員,在朝堂上激起萬重浪。

人心惶惶。

誰都知道被辦的兩名四品大員,並無確鑿的證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何況是落到了殘忍無道的酷吏手中,周興這等酷吏手中多的是令人屈服的招數,不論多硬的骨頭,到了酷吏的手中,最後都會俯首認罪。

武則天聽了上官婉兒的話,徐徐張開眼看她。

“兵部尚書勾結越王舊部勢力意圖謀反一事,供詞還有許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上官婉兒手中動作不停,輕聲與太皇太後說道,“先前曾明確反對太皇太後垂簾聽政之人,大可趁著兵部尚書此案,將他們牽連其中。周興等人在安排這些事情上,早已輕車熟路。”

武則天笑著拍了拍上官婉兒的手,示意她停下。

上官婉兒停下幫她按摩肩膀的動作,恭立再旁,神色有些不解地看向武則天,“太皇太後?”

武則天從榻上站起來,她讓人整了整身上的衣裳,隨即走出去。

侍女和宮人們連忙跟上,上官婉兒扶著武則天走下台階。

武則天一邊走一邊跟上官婉兒說道:“兵部尚書是裴閣老親自提拔的。”

上官婉兒怔住,隨即說道:“兵部尚書是裴閣老親自提拔的,如今裴閣老年事已高,若是不小心被牽扯其中,太皇太後仁厚,對他念著往日舊情,從輕發落也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裴行儉都能在此案中被辦了,此舉對文武百官的震懾可不是一點點。

上官婉兒想起當年自己的祖父,祖父當年不過是幫著高宗皇帝擬了廢後的詔書,結果呢?上官一族被抄家,祖父與父親等人被殺,未成年的男丁儘數流放,女眷沒入掖庭。

自祖父被殺後,朝廷上反對武則天參政的聲音頓時便消失了,雖不至於銷聲匿跡,但偶爾冒頭的,已不足為患。

當年她的祖父,也是宰相。

先前太皇太後讓周興參與此事,不也是希望周興趁此機會,辦一批她看不順眼的人嗎?

上官婉兒心裡有些納悶,麵上卻不露絲毫情緒,她隻是扶著武則天到了花園賞花,等著武則天說些什麼。

花園裡百花盛開,武則天在一株牡丹前停下。

牡丹開得正好,國色天香,雍容華貴。

武則天的目光落在牡丹上,麵上帶著微微的笑容,“欲速則不達,此事容我再想想。告訴周興,沒我容許,不許動裴行儉。”

上官婉兒:“……”

這是為何?因為蘇子喬?還是因為華陽夫人?

在太皇太後的心中,有什麼比她手握大權,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來得重要?

她先前百般揣摩武則天的心思,好不容易明白了她在謀劃些什麼,為她出謀獻策。甚至與武三思虛與委蛇,對武家人也百般討好,如今怎會忽然變了個樣。

上官婉兒秀眉微蹙,心裡湧起一股濃烈的不安。

難道她猜錯了太皇太後的心思?

不可能。

隻是為何,太皇太後忽然改變了策略呢?

上官婉兒百思不得其解,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舉動瞞不過武則天,於是乾脆直接說道:“太皇太後,婉兒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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