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汴梁有名的寺廟不光是大相國寺,還有法雲寺、開寶寺、繁台寺、太平興國寺等等。而和尚絕對是整個宋朝最有商業頭腦的群體,此時從事金融業的大都是和尚,且因此快速致富。宋朝有些和尚不僅做生意,還娶老婆,連富家女都願意嫁給和尚,來他個“有錢人終成眷屬”。
大相國寺靠著瓦市收租賺得盆滿缽滿早就令其他寺院的僧人不滿,紛紛找關係抗議,最近終於有了一定效果。官府發了新的規定,以後法雲寺跟開寶寺同樣可以舉辦瓦市,時間與大相國寺錯開。此時相國寺才真的急了,最後一致決定,要將些東京大火的商家壟斷在自己的瓦市,保證大相國寺的地位。
葉安:“……”行吧,反正宋朝的和尚確實跟清心寡欲沒什麼太大關係,但這樣□□裸的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真的好嗎?
“無妨,左右施主您遲早都會知道。”澄暉淡然,隨之自信道:“況且……沒有人能拒絕大相國寺。”
葉安險些被他的王霸之氣閃瞎狗眼,誰能想到穿越以來自己見過最霸總的竟然是個和尚。但隨即而來的便是淡淡的不爽,因而故意問道:“那我要是拒絕呢?”
澄暉表情不變:“相國寺願出五十份度牒送給施主,聊表心意。”宋朝當和尚要先申請度牒,但這個度牒是收費的。立國初還算便宜,之後越來越貴,黑市上也越來越搶手。慢慢的,度牒就變為一種硬通貨,甚至有時候皇帝給公主親王什麼的發錢都用度牒代替。五十份度牒,可謂誠意十足。
葉安挑眉:“我要還是拒絕呢?”
“貧僧名下有兩間妓館,在甜水巷還算出名,可讓其中所有花魁娘子都去給您宣傳。”澄暉繼續風輕雲淡的說出震撼葉安全家的話。
“哦?我要還是拒絕呢?”
澄暉微微煩躁,他覺得自己讓步的已經夠多,對麵這小鬼簡直得寸進尺,於是硬邦邦道:“阿彌陀佛,我相國寺有普度眾生,但也有怒目金剛,還望施主好自為之。”
葉安瞧他一副天涼王破的口氣便想發笑,“師父既然來到這裡,想必也知道在下背後都有誰。區區不才,天生不合時宜,倘若貴寺真想做什麼,登聞鼓就在那兒擺著,想去鳴冤也有人照看。”
“你!”澄暉大怒,黃口小兒,竟然威脅起他來了,但也知其說的是事實。蘅芷清芬是他此行的第一間鋪子,開門就碰釘子實在是沒想到,強忍問道:“施主究竟有什麼不滿意?”
葉安冷笑,確實,澄暉描繪的聽起來很不錯,可首先他根本不缺那點客流量,二來在某些方麵,大相國寺也算掌握著胭脂鋪的銷售渠道,長此以往雙方真有什麼摩擦,這是掐著他命門呢。最後相國寺瓦市的尼姑可是也賣胭脂,倒時候魚目混珠,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
這些他一個小孩子能想到,相國寺的老油條肯定也能想到,隻不過在這兒給他挖坑呢。葉安也不點破,而是平靜道:“沒什麼,不過小子不才,想給師父講個故事。”
澄暉不說話,示意他有屁快放。
“從前有個男子善於牧羊,非常有錢,可是這人生性慳吝,不肯用。有一人騙子知他腦子不好,而且極想娶妻,就騙他道:‘我知道個小娘子十分美貌,替你娶做妻子吧。’男子很是歡喜,給了他許多財物。過了一年,那人又道:‘你妻子已給你生了一個兒子。’男子人從未見過妻子,但聽說已生兒子,更加高興,又給了他許多財物。後來那人又道:‘你兒子已經死啦!’牧羊人大哭不已,萬分悲傷。”
“你是想說我也跟那傻子一樣不成?”對麵大怒。
葉安歎了口氣,假如是範純仁,肯定立刻就能反映過來,這假和尚心思完全不在參禪上,“在下是說,世上的事無不如此,錢權富貴便如那牧羊人的妻子兒子一般,都是虛幻。開封府這麼多人,隻大相國寺一個瓦市怎麼吃得下,我佛慈悲,還望師父您高抬貴手,莫要這麼吝嗇。”
澄暉氣絕,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