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次?!”寧令哥喘著粗氣,雙手抓著侍衛的衣襟,雙目眥裂怒道:“我父皇方才吃醉了酒已經先回去了,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侍衛十分害怕,但也知道如果此時不說清楚估計就要惱羞成怒的拿自己開刀了,於是壯著膽子大聲道:“陛下那是說要回宮,結果之後把我們都調走,自己跑去後院,然後太子妃她……”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但大家也都知道怎麼回事,紛紛沉默不言。公公強占兒媳婦,就算再草原人中也是見駭人聽聞的事兒,更何況李元昊還是一國之君,沒移氏嚴格來說也是未來的皇後。
葉安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家庭倫、理狗血大戲,他跟這幫人到底誰是古人??此時韓琦不露聲色的推了他一把,葉安回頭,隻見對方看了看寧令哥,葉安突然反應過來,這位西夏太子已經整個人釘在那裡半天沒動靜。想也是,鬨出來這種事,任誰也下不來台。
心知韓大人的意思是讓自己上去幫著解圍,葉安暗中歎了口氣,這個時候,哪怕知道寧令哥不是好人都忍不住心生憐憫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葉安走到寧令哥身邊,輕聲道:“殿下、殿下?”
然而並沒有用,如今的寧令哥仿佛已經魔怔了,麵容青白,嘴中不斷喃喃自語。葉安推了他兩把,急中生智道:“殿下,彆忘了皇後娘娘還在宮裡,您要是怎麼樣,她該如何是好啊!”
“皇後”兩個字觸到了寧令哥的神經,是啊,母親現在就剩下自己可以依靠了,我如果倒了,憑沒藏氏那賤人的歹毒心腸,她恐怕也得不了好。寧令哥的眼神逐漸恢複清醒,狠狠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臉色不那麼難看,轉頭對著來賓道:“各位,請原諒我身體不適,婚事暫且擱置,待到好些了再請客賠罪,今日就先作罷吧。”
大家都表示理解,然後帶著一顆分享八卦的心急匆匆離開皇宮。等人都走了,寧令哥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葉安拱手道:“多虧了你,大恩不言謝,我改日一定給你備上厚禮。”
葉安搖頭,表示不必。他知道經此一事對方肯定與心腹好好商議,於是很有眼色的提出先行告辭。走之前猶豫了片刻,還是對寧令哥小聲說了句:“戒急用忍。”
寧令哥仔細品味了一下這四個字,表情凝重:“我知道了。”
在離開大廳後,葉安一直心事重重,用力揉了揉額角,總覺得有些不安。之前雖說有些波折,但總體上還是進展的很順利的,自己成功搭上了寧令哥,並幫助其在李元昊麵前扭轉了形象。之後的幾年嘗到了甜頭,對方對於茶葉白糖等生意會越來越依賴,到時候也好真正的從經濟上乾預西夏。但是現在……
最後可彆竹籃打水一場空,葉安苦笑。
好在寧令哥在眾人的勸說下,控製住了情緒,甚至在朝上若無其事的恭喜李元昊喜得佳人。李元昊再禽獸,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慰寧令哥,說等過陣子再給他訂門好親事。
“那就謝過父皇了。”寧令哥笑嘻嘻的行禮,等回去後就把書房砸了個稀巴爛。
然而雖說太子這麵是過去了,但皇後野利氏卻心有不甘。原本的兒媳成為了自己的情敵,而且自打沒移氏進了宮,李元昊就沒去過彆人屋子。野利氏不敢去怪李元昊,將怒火全部撒到沒移氏身上。於是一日在花園與沒移氏撞見,以不敬之名抽了對方幾鞭子。
此時李元昊剛巧撞見,二話不說便斥責了皇後。野利氏氣紅了眼,放聲問道:“我身為皇後,管教妃嬪天經地義!就算是您也沒權利指責我!”
李元昊是什麼人,殺母屠子心狠手辣的主,麵對皇後的指責勃然大怒,冷笑道:“好,那從今日開始,你這個皇後不用再做了。”轉頭望向沒移氏,眼中充滿柔情:“以後你才是朕的皇後。”
隨意廢後這種事,在宋朝基本是不大可能的,比如曆史上的仁宗,也是結結實實的挨了幾巴掌之後,頂著張豬頭臉才能廢掉第一任皇後。即使這樣,還要把郭皇後好吃好喝的供著,對郭家予以封賞。但李元昊可不管這麼多,厭惡的看了癱在地上的野利氏一眼,命人將其拖下去打入冷宮。
消息傳到寧令哥那裡,他整個人都傻了,氣得直哆嗦便要去找李元昊,結果又被葉安攔住。
“放開我!”寧令哥紅著眼睛大喊。
“現在去了,你能怎麼樣呢?”葉安平靜問道。
寧令哥沉默下來,是啊,憑李元昊的性格,他又能怎麼樣呢?心中湧起陣悲涼,重重坐在椅子上,痛哭了起來。
葉安緊緊皺眉,看向遠方,他總覺得這仿佛隻是一個開始……
之後的日子,寧令哥情緒一直十分消沉,但是眼睛卻越來越亮。
這天氣候十分悶熱,天色灰沉沉的仿佛馬上就要下起雨來,傍晚,葉安與潘元青用過飯,剛想一起出去走走。突然侍衛奔了過來,焦急道:“葉郎君,有要事!”
此人是寧令哥派過來服侍潘葉二人的,葉安平日裡打點到位,潘元青又教了他兩招武功,於是便答應平日多留心些寧令哥身邊人的舉動。
見他過來,葉安便知不好了,連忙問道:“怎麼了?”
侍衛喘了口氣:“方才、方才太子爺帶著幾個親信提刀出去了,看樣子是朝正殿那邊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