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雲雨(1 / 2)

將進酒 唐酒卿 6167 字 11個月前

“你吃哪套?”沈澤川被捏得略微眯起眼,讓人摸不清是難受還是愉悅, 神情很招人, 像是煽風點火。

蕭馳野用拇指摩挲著沈澤川的唇角,說:“你自個兒來摸索。”

“我是怕有些人心口不一。”沈澤川的唇在說話間開開合合, 舌尖隱現,讓蕭馳野的拇指挨著了濕熱, 卻碰不著。

“誰心口不一,”蕭馳野俯身壓去, “二公子這麼坦誠。”

“確實坦誠, ”沈澤川歎氣,“你好硬。”

“才睡飽,”蕭馳野摸著他,“攢了好些日子, 給點甜頭?”

沈澤川跟他輕輕地接了個吻, 說:“大病初愈, 還是兜著吧,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誰舍得讓你在榻上使力, ”蕭馳野說, “我舍得麼?”

“你舍得, ”沈澤川望著他, 輕聲說,“這會兒說什麼都是哄騙人的話, 上了榻全都不作數。”

蕭馳野說:“是嗎, 我哄騙你時說過什麼?”

“想聽全, 就先與我說薛修卓。”沈澤川抬指擋住蕭馳野再度吻下來的唇。

蕭馳野收緊手臂,說:“想聽什麼?他沒入仕前的履曆不怎麼好看。薛修卓是薛家偏房庶子,早年不得寵。你看他的年紀,比奚鴻軒和姚溫玉大幾歲,按道理不應該跟他們一塊上學,但怎麼混成了同窗?全是因為他在家中備受冷落,耽擱了啟蒙的年紀。”

“他這個人看著儒雅,為人處世很有一手。”沈澤川說,“比奚鴻軒還像世家嫡子。”

“他入學那會兒,已經十一歲了。”蕭馳野說,“他天資聰穎,又肯苦學,所以很快就在一眾世家子弟裡嶄露了頭角,但是好景不長,幾年後姚溫玉也入學了。”

“如今誰都想跟‘璞玉元琢’沾著點關係,好顯示自個兒是個有真材實料的人。可那會兒他們的教書先生是以苛刻聞名的昌宗先生,姚溫玉去後,彆的人挨板子的次數就增加了,因為對策、文考沒有人能壓姚溫玉一頭,他的文章一出來,彆人的就再也入不了昌宗先生的眼。薛修卓的風頭就斷在了那幾年,後來再也沒有露過鋒芒。”

“後來姚溫玉入了海良宜門下,海良宜你是知道的,姚溫玉能以世家出身拜在海良宜的門下,他的天資可見一斑。其實旁人不知道,最先向海良宜投遞名帖的人是薛修卓,他曾經三度叩拜海良宜,但是海良宜最終也沒收他。這事兒若是擱在彆的人那裡,即便沒撕破臉,心裡也要有嫌隙,可薛修卓厲害就厲害在這裡,姚溫玉行拜師禮那日,他也在,他不僅在,他還是捧冠人。海良宜不待見他,他前後沒有說過一句怨話。海良宜的宅院是光誠帝那會兒賞的,閣老平素講究清淨,不私下接見地方官,也不安排多餘的雜役差使,有一年塌了亭子,薛修卓聽說了,連飯也沒吃,親自去給海良宜換的石頭。”

“他很崇敬海閣老,”沈澤川想起來了,說,“我查他過往都察考評的時候,也看了他剛入仕那幾年的策論,都是有關開源節流、規整地方田冊的論述,這也是海良宜當時初登內閣頭疼的問題。”

“他比姚溫玉更像是海良宜的學生,海良宜曾經在戶部任職十幾年,對地方賬目裡邊的齷齪名堂很清楚,當初為了追查賬目清白,指派的就是薛修卓,他也因此任職了戶部都給事中,專門督察稽對各種賬目。”蕭馳野抱著人躺回去,說,“我覺得他如今的人脈,就是在那會兒建立的。他在都給事中的位置上待了八年,考評皆是優異,早該升了,但卻一直沒升,為什麼?因為海良宜有心壓著他。”

“看來海閣老也被他的赤誠之心打動了,竟情願花費時間打磨他,有了這份情誼在裡邊,兩個人不是師生也勝似師生。”沈澤川緩緩皺眉,“他任職戶部都給事中,可以下去地方,手底下管著賬,手裡邊還有直奏特權,他若是想跟誰交朋友,太容易了。”

“厥西布政使叫作江|青山,這個人不容小覷,上回薛修卓檢舉花思謙的賬目就是跟他一塊查的。江|青山的功績很了不得,當年闃都拖欠厥西賑濟銀子,是他一力承擔辦下去的,沒讓厥西十三城出現餓殍遍野的景象,做事情很有氣魄,有先斬後奏的勇氣,是個鐵腕子。但是他脾氣不好,跟都官不怎麼打交道,當初花潘兩方炙手可熱的時候,他也沒有給潘如貴送過冰敬,是個硬骨頭,又有能耐,所以花思謙也沒能把他弄下去。這樣的人,連姚溫玉都不放在眼裡,卻能跟薛修卓以兄弟相稱,薛修卓交朋友的本事,可想而知。”

蕭馳野忽然頓了頓。

“海閣老後來這樣提拔薛修卓,其實都是他自個兒的能耐。上回你談到引誘世家入套,我覺得你說到了要點,薛修卓說不準真的能入內閣。”

“我留意到這個人很矛盾,”沈澤川說,“他前幾年的策論都是有關民生的,下去地方,也做的是實事,但他又跟奚鴻軒等世家子弟分不開。泉城絲的事情是個契機,我覺得他城府很深,不是隨意行事,而是深謀遠慮。”

“你不是說闃都內藏著個掌舵人嗎?”蕭馳野神色正經了幾分,“他倒是個好人選。”

“六年前中博兵敗,他品階不高,年紀又輕,如何能夠操縱這些世家老狐狸?光是一個魏家也不好對付。我猜測若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應該和海良宜同歲,否則這樣的資曆難以服眾。”

“線索還是太少了,日後還需仔細應付他們。”蕭馳野揉捏著沈澤川的手腕,說,“藕花樓塌了倒也不是沒有好處,奚鴻軒這次嚇破了膽,以後再想找你吃酒,也沒處去。”

“酒在哪兒都能吃,他塌了一個藕花樓,還有彆的樓,香芸沒了才是真沒了,”沈澤川側眸,“二公子虧了。”

“沒了香芸,我也能找彆人。”蕭馳野看著他,“美人多的是,這兒不就有一個?”

沈澤川用指尖在他掌心劃了幾下,說:“沒有五百兩,我不陪著吃酒。”

“我窮死了。”蕭馳野捉住他撩撥的指尖,“沒錢,隻能給你送彆的。”

沈澤川說:“什麼稀罕物,能讓我心動?”

蕭馳野帶著他的手落在自己腰間,說:“二公子一表人才,怎麼樣?”

“我沈蘭舟玉樹臨風,”沈澤川慢條斯理地說,“可以攬鏡自賞,不要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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