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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胡瑞的確是大案,這案子朕自然不會讓張縱去查,這一點還請太傅放心。”

喬青打了個哈欠:“好了, 朕乏了, 今日不談政事, 你且下去吧。”

喬玄如今的樣子,又是擺給誰看呢, 太子的命已經是沒了的,喬玄卻好好活在這世上。她不是曾經的太子, 待喬玄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情感。

況且見了那麼多人的, 望著喬玄,喬青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這位世家清貴不過如此。

喬玄難道真的那麼愚蠢,那麼審視不清自己,隻是從前太子將他看的太高。

可如今喬青身份變了,內裡的靈魂也變了,喬玄卻還在原地,故而過於失落。

如今的喬玄似是已經認知到這一點,他並沒有再說什麼自以為是的話臉上的表情也恢複如常, 似乎又是太子記憶裡,初見時那個風光霽月的世家公子。

喬青見他如此,便不再多言,她看向自己身邊伺候的大太監:“李吉,替朕送客。”

說完了此等誅心之語,喬青就和沒事人似的, 直接叫人將喬太傅請了出去。

今日在旁側伺候的隻有李吉, 後者將人送到殿外的時候,正巧碰上了高福。

見李吉站在殿外台階上, 高福看了眼似乎受到不輕打擊的喬太傅,遞了個帕子給李吉:“李公公,這是?”

李吉拿高福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眼淚:“陛下當真是苦儘甘來。”

想想當初先帝還在的時候,太子可受了不少委屈,現在可好了,總算輪著他們主子當家做主。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那喬玄也有今日這一天。

高福入宮的時間算不得長,以前也不在太子跟前伺候,對於喬青和朝堂上那些官員的一些事情,也不好打聽,現在聽得李吉的話,便趁機追問說:“陛下可是不喜喬大人?”

李吉便呸了一句:“什麼喬大人,就是有張臉罷了,天下的美人多了去了。”

他這話倒純粹是因為泄憤把喬玄貶低,在喬青未曾繼位以前,喬玄的確做出了不小的成績。

天底下的美人的確是多,可若是胸無點墨,也隻會被人取笑為草包美人。

喬玄精通六藝,無論詩書文才都是頂尖。他能做得錦繡文章,騎射也半點不差。

不論行兵打仗的本事,喬玄作為二皇子的老師,雖然沒有過於明白的站隊,可的確指點過自己的學生避過了幾次風險。

二皇子受了喬玄的恩惠,那同二皇子作對的太子自然就是吃了不少虧。

若非喬家實在勢大,喬玄這個人又足夠謹慎,為官以來從未讓人捏著把柄,他家陛下肯定早就把這人弄死了。

“行了,陛下還等著伺候呢,我不同你說了。”

都是為天子辦事,高福是喬青的新寵,雖然李吉樂意天子多一些可信之人,可他逐漸年長,瞧著這唇紅齒白的小太監偶爾還是會心生嫉妒的。

高福乖巧應了,快步跟了李吉進去。

等他們入殿的時候,喬青果然睡了。

天子的睡眠其實很輕,因為幼年多病的緣故,經常在睡夢中驚醒,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醒來。

見天子入了床幔之中,兩人又退了下去,把大部分的燈都熄了,隻留了一盞,既不會過於明亮,叨擾了天子的睡眠,而天子夜裡起身,掀開床幔,也不會因為過於昏暗磕碰到什麼東西。

高福看著床上蓋著薄被的天子,像根木頭柱子似的站在那裡。

李吉拉了仍在凝望的高福一把:“成了,彆看了,再看也生不出花來。”

他們是伺候天子的人,明日自然要比天子起的更早才行。

太傅喬玄都在天子麵前碰了壁,而張縱這個推薦者也沒有因此受到什麼牽連,天子派出去查案的官員,雖是世家出身,卻是出了名的不偏不倚。

這人是史官出身,祖孫三代,都是出了名的硬骨頭,就是天子拿硯台砸他腦袋,他也不肯記錄虛假之事。

關鍵是這個人因為同張縱惺惺相惜,算得上知己好友,隻要那胡瑞的確是按照律法辦事,依著天子近來手段,這胡瑞怕是安然無恙。

豈止是安然無恙,喬青次日便召見張縱,確認了此事,又從張縱的寥寥數語中了解了胡瑞為人。

略出乎喬青意料的是,張縱的客觀評價聽起來卻不怎麼好:“胡瑞比臣更為精通律法,狡詐如狐,心狠似鬣狗。”

“那這案子呢?”

張縱道:“四百人之中,定然是有一些罪不至死之人。”

“你是說,胡瑞為人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借機公報私仇?”

“胡瑞處死的人,定然是有罪之人,但是在陛下看來,興許罪不至死。”

張縱便說:“臣曾經為了長公主家奴在鬨市縱馬傷人,將其處死,可是在許多人看來,不處死他,也一樣合乎情理。”

張縱能與胡瑞交好,自然有他們的共性,比如說對律法的追求,又比如說不畏懼豪強。

胡瑞自然也有性格上的優缺點,他因為出身的緣故,比常人更容易忍耐,但也更加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