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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還都是大人物,宴玉也不見半點怯色,在一片寂靜中走到距離皇帝還有十步之距的地方, 然後坐在了喬青為他準備的那把椅子上。

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的朝臣這才回過神來:那把空著的椅子, 竟然是為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國師準備的。

喬青見宴玉坐下, 很快將視線從後者臉上收回來。

她心中暗忖,宴玉這張臉太富有欺騙性, 這些老狐狸看了都一臉震驚。

但是接觸的多了,宴玉的真實性格肯定會暴露, 所以今後還是少教國師來上朝為妙。

她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自己的臣子, 出聲打破了太極殿中突如其來的沉默:“前些時日,朕收到了不少折子,或是說勸諫朕不要立國師,或說國師乃是妖言惑眾之人。”

折子已經被燒掉了,喬青也就不拿出來砸這些朝臣的臉了。

她一句句的複述起了那些勸諫她的折子,刨去其中的廢話,專門挑了一些有爭議的拿出來念,而且說完一句, 就要把那寫折子的臣子叫出來。

特彆是那些言官,平日裡是吵吵,喬青嫌棄他們煩人,這次尤其重點抓出來批評。

說完一個人,她還要看一眼宴玉,再意有所指的看著那個寫奏章的人, 言辭犀利地評點一番。

那些燒掉的東西, 喬青自然是每一張都看過的,雖說是一目十行的看, 可她記性好,這麼看了一眼,該記的東西都記住了。

那些寫折子的人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寫的內容了,今日卻被皇帝念出來,臉上就和潑了顏料似的,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

喬青是神色坦然,語氣毫無起伏,他們聽的是麵紅耳赤,一張老臉臊的慌。

古往今來,那麼多天子,批奏章還有寫奏章,那都是君臣之間單線條交流,現在好了,喬青把它變成了一對多的大型公開處刑現場。

天子可真是……真是,讓人難以言喻。

喬青說:“好了,對朕立國師一事,你們可還有什麼看法?”

一片死寂,便是當初反對得最歡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頭。

槍打出頭鳥,沒有誰願意站出來。

天子就是擺明了就是要立國師人都來了,還讓坐在了僅離他十步之遙的尊貴位置上,這次要是出頭得罪的可不止是天子還有新晉國師。

這國師,看著的確是個有本事的,雖然容貌過分年輕,可一雙眼睛卻曆經滄桑,仿佛勘破紅塵。

總之這些說了國師壞話,把宴玉踩到一無是處的臣子裝傻充愣,就當沒聽見。

喬青就知道會這樣,這就和舉手表決一樣,如果說要舉手投讚成票,那隻有小部分人會舉手,反過來,說要投反對票,也肯定隻會有小部分,甚至更小。

喬青也不拆穿他們:“既然如此,全票通過,以後不要再讓朕看到聽到下麵這些類似的話了。”

喬青繼續開始並背誦課文,不……應該說是背誦奏折。

沒人想到天子的記性這麼好,也沒有人想到天子會這麼直白不按常理出牌。

他們總算明白了先前皇帝說的那句折子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意思了。

按理來說,陛下這般看重他們,把他們的話都記住了,實在是應該感激涕零,麼蒙謝聖恩,但無論是誰,都實在是笑不出來。

得虧被說的人不隻是一個,有諸多同僚一起分擔,天子那些一點也不委婉的批判仿佛也就沒有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

天子平日裡在朝堂上並不多言語,通常隻是任由他們吵來吵去,顯得很是寬和,一般來說,隻有戳到了一些她比較忌諱的東西,她才會當場翻臉。

譬如說先帝,田皇後,還有就是錢,這還是天子頭一次為了一個男人,損人損得這麼厲害。

眾位臣子再一次看了眼宴玉那張自帶仙氣的臉,也是,這不是什麼一般的男人,一般的男人哪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便是喬玄站在朝堂上,怕也要被這國師比下去。

想到這一點,朝臣就有所頓悟。

曾經天子還是太子的時候,對喬玄態度很不一般,即便喬玄一直更為看重那位二皇子,他仍是十分傾慕太傅。

但自從天子登基以來,喬太傅這一脈顯然備受天子冷落。

他們起初隻覺得這是因為喬玄站錯了隊,儘管喬家一直十分奸猾,並沒有給過丁夫人連著二皇子確切的承諾。

當年喬青的確是身體不好,可是丁夫人卻有些眼皮子淺,小家子氣。

喬玄本人是二皇子的老師,他祖父卻是保皇黨,而他的父親同太子這一脈走得更親近一些。

即便天子心中有怨,喬家憑借著自己的能力,也遲早會得到天子重用。

可是好幾次試探下來,天子不僅沒有原諒喬玄,反倒是這位在京城之中讚譽極高的如玉郎君選擇了告病。

現在看來,喬玄之所以倒下的那麼快,還有這位國師的緣故。

有宴玉珠玉在前,被襯托得黯淡無光的喬太傅就不再是郎豔獨絕的存在。

既然喬玄不再是不可或缺,天子會厭棄之,便是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