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廿一(2 / 2)

彆看她如今人小,每日吃好睡好,小手小腳力氣也不小,摘下一朵花來自然不在話下。

但也因為人小,花兒摘到手上還沒欣賞欣賞,聞著香氣就想往嘴裡送了。

她幾個乳娘本在一旁刺繡,見此忙忙過來要將花朵拿下,偏翼遙不知怎的,竟然“咿咿呀呀”地不肯鬆手。

四福晉便伸手輕輕拍了翼遙兩下,輕哄著說了兩句,宋知歡趁機將花兒拿下,對那邊誠惶誠恐跪著的宮女溫和道:“起來吧,是翼遙自己淘氣,這不乾你的事兒。”

那宮女見沒有怪罪的意思,方才悄悄鬆了口氣,又要抱起那盆梔子花走。

四福晉哄好了翼遙,見那小宮女年紀不過十一二的一樣子,身量不長,卻抱著重重一盆花,便微微擰眉,問:“這花不輕,怎得是你來抱?”

小宮女麵露苦色,那邊一個掌事姑姑見此出來對四福晉討好笑道:“福晉您有所不知,是這宮女兒犯了忌諱,奴才罰她呢!如今打發她來送花兒,她又衝撞了四大格格,果真是笨手笨腳的。”

——四大格格。

宋知歡嘴角輕微抽搐一下,雖然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了,她對這個稱呼還是適應不良。

那邊翼遙仿佛也知道有人在叫自己,小腿兒、小胳膊使勁兒翻了個身,安排在榻上,指著那小宮女咿咿呀呀地叫喚。

四福晉見翼遙對那小宮女感興趣,便又有了一番主意,麵上隻仿佛不在意地問那掌事姑姑,“她才多大年紀,進宮多久了?犯了什麼忌諱?孩子總是要教的,姑姑有罰她來做苦力的時候,不如好好念念規矩。”

掌事姑姑連聲道:“這死丫頭敢在宮裡哭天抹淚兒的,豈不是犯了祖宗規矩大忌諱!不過是送個花兒罷了,哪裡算得上苦力。”

“主子麵前那有什麼死不死的,才說這丫頭犯忌諱,如今姑姑你也犯忌諱了,要不要回一回如今主理宮務的娘娘,也將姑姑罰一罰?”黃鶯素來嘴皮子乾脆,這姑姑也素來與這院裡不和,於是說出話來更不在意,乾脆利落地懟了回去。

那姑姑麵色青青白白煞是好看,四福晉不欲與這老油子多說話,隻抱起翼遙來走到小宮女身邊,問道:“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因何於宮中放悲聲?”

宮女道:“奴才青兒,今年十一,哭……哭是因為前兒宮外遞消息來,奴才的阿瑪、額娘和兄弟在回盛京的路上翻了馬車,都去了。”

“可憐的孩子。”四福晉歎了一聲,“雖然是情有可原,但宮中也有宮中的規矩,下回萬不可如此了。”

青兒乾脆地磕了個頭,“是,多謝四福晉教誨。”

四福晉見她規矩不差,翼遙又喜歡的直伸手去抓,便對掌事姑姑道:“我們大格格身邊的宮女兒還差這個缺呢,我看她就不錯,就讓她來這院裡吧。”

又問她:“你樂意服侍我們大格格嗎?”

“奴才樂意,奴才樂意。”青兒見翼遙生的白嫩可愛,又笑的天真無邪地看向自己,想起家中幼弟,心尖兒都軟了,連連磕頭道。

四福晉這才笑了,“好了,我不是那樣苛刻的人,你快起來吧。”

那邊掌事姑姑見此就知道已是塵埃落定了,都是宮裡的人精,知道這一下子青兒算是好了,得了四皇子的心尖肉的喜歡,便不是任自己磋磨的了。

但不論心中怎麼想的,麵上還得端出笑來奉承四福晉兩句。

等那姑姑走了,四福晉方才將翼遙放回榻上,自己也端然落座,含笑對青兒道:“翼遙不是難侍候的,她身邊兒四個奶嬤嬤也都好相處,莊嬤嬤,就讓她跟著你學著侍候翼遙吧。”

話音一落,翼遙的乳娘堆裡站起一個麵容和藹的女人,對著四福晉恭謹行禮道:“是。”

那邊翼遙已經將魔爪伸向了軟塌旁的宋知歡,正用肉乎乎的小手抓著她繡著青梅果兒的水紅袍子袖口,宋知歡低下頭來看著女兒,眉眼柔和。

四福晉心中正想著一事,偶然間瞄到這頭,見翼遙十分喜歡那梅子的樣子就笑了,轉過來對著青兒道:“你這名兒是誰起的?”

青兒道:“掌事的姑姑給起的。”

那就沒什麼妨礙了。

四福晉笑了,一手執起團扇慢慢搖著,一麵不疾不徐地道:“咱們院裡有一位青莊姑娘,你這名兒和她重了。若不在這院裡也沒什麼相乾的,但若要侍候翼遙,免不得忌諱忌諱,便給你改了這個名字,你看如何?”

青兒大許與那姑姑關係實在不睦,聽了這個連連行禮道:“全聽福晉的安排。”

四福晉便道:“如此,就改叫梅子吧。”

又吩咐那莊嬤嬤帶青兒下去熟悉熟悉。

人一走了,四福晉轉頭一看,宋知歡正抱著翼遙,娘倆對著她笑,小的倒是一貫的天真無邪毫不含蓄,大的麵上可是明晃晃的打趣。

四福晉當即輕挑眉梢,“怎得,朗朗上口,不好嗎?”

“倒沒什麼不好的,隻是還以為敏儀要給娶多風雅個名兒呢!。”宋知歡笑嘻嘻道。

四福晉輕哼一聲,“也得謝過知歡你衣裳上的刺繡,若不然,我還想不起這個名兒呢。”

宋知歡低頭看了看自己水紅紗袍上繡著的圓滾滾的青裡透紅的梅子,笑了,“這不好歹討孩子的喜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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