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廿九(1 / 2)

“爺前兒來信,說被萬歲爺派往遵化祭拜先太皇太後,然後便一路回京,想來重陽前後便可相聚了。”這日早間請安,四福晉命人賜了茶,手中捧著一碗補身茶徐徐含笑而語。

李氏聽了眼睛一亮,笑著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了。”

青莊輕笑著附和,“是了,說來爺離去也有幾個月了。”說著,又看向內間哄著妹妹玩兒的翼遙,笑吟吟道:“咱們大格格算算也能背幾首詩出來了,爺回來見了定然開心。”

語畢,複又看了看穿著水粉色小褂子的和玉,她轉頭對李氏輕聲笑道:“和玉近來想是身子好了不少,臉蛋兒都粉嫩嫩的。”

李氏喟歎一聲,笑容真切,“是啊,我每日看著也覺著長舒了一口氣。如今也沒吃藥,隻尋常用膳食養著。見她精氣神兒不錯的樣子,我也算是鬆了口氣。”

四福晉叮囑道:“天兒要轉冷了,去年和玉可鬨了一場咳疾,太醫不也說和玉天生肺脈若些嗎?好生照管著吧。”說著,她又肅了麵容,放聲道:“格格身邊服侍的人都用心著,格格好了,你們的日子才好過!”

那邊和玉身邊的侍人忙來行禮應聲,李氏道:“福晉說的這些都記著了,您且放心。”

四福晉略點了點頭,也不欲多言,隻隨口吩咐黃鶯:“將內務府送來的雪梨取一些送到西廂房。”

李氏再度謝過,她刺頭一樣的性子也不喜四福晉多過問和玉的事情,四福晉這樣倒是最好的。

四阿哥風塵仆仆打馬歸來之時,四福晉的小腹已有了弧度,她身著寬鬆舒適的朱紅撒花褂子,腰間用月白絲線繡著微小花朵,一簇一簇在枝頭綻放,煞是好看。

身下搭著翡翠如意百褶裙,行走之間裙擺輕動,露出隱約的如意繡紋來,配著鬢邊珠玉相間的雅致流蘇,自有一派的溫婉端莊。

四阿哥見了她便是眼前一亮,也沒讓行禮,匆匆上前扶住,笑容中透著驚喜,“敏儀,爺在外,接了你的信,便是歸心似箭。”

李氏眸色一暗,不自覺抱緊了懷裡的和玉。

安氏在一旁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神情地望著四阿哥,身後是菊花開遍金桂飄香,一雙滿是情意水光的眼眸隻倒影著一人的身影,如此場景,尋常男人早心都化了。

可惜,如此曼妙的場景,注定是她一人的獨角戲。

宋知歡和青莊湊在一起,壓製住想要衝上去保住阿瑪大腿的翼遙,二人撲閃著眼睛觀看深情戲碼,就差手裡一把瓜子。

終於還是四福晉先抽身而出,對著四阿哥溫婉一笑,道:“爺,咱們往屋裡坐吧。”

又對翼遙好笑道:“盼了阿瑪多少日了?阿瑪好容易回來,還不過來抱抱?”

“阿瑪——”翼遙總算掙脫了阿娘的壓製,猛地撲過去保住了阿瑪的大腿,嬌聲道:“阿瑪~遙兒好想您,阿娘日日壓著遙兒背詩,遙兒被阿娘欺負慘了!”

“小沒良心的,你阿娘是為了誰好?”四福晉失笑,“又說日日壓著你背詩,其實你背詩不是背的很容易嗎?說得你阿娘多狠似的,其實阿瑪的師傅當年比你阿娘還狠!阿瑪背書要念一百二十遍、抄一百二十遍,你呢?不過是你阿娘念給你,你再記著,還在這裡和你阿瑪告狀!”

翼遙小嘴一癟,抱著四阿哥的大腿可憐兮兮道:“阿瑪~你看看,額娘和阿娘沆瀣一氣,日日欺負遙兒!”

四阿哥一下子止不住笑了出來,又彎腰將女兒抱起,道:“看來遙兒的成語學的不錯嘛!不過這‘沆瀣一氣’可不能用來說你額娘和你阿娘啊。”

翼遙乖乖伏在阿瑪懷裡,雪白的小手臂繞著阿瑪的脖子,愛嬌的小丫頭撒起嬌來讓人心都化了。

四福晉見父女兩個親熱的差不多了,便對四阿哥道:“要起風了,快進屋吧。雖然咱們身子康健不在意,還有和玉呢。”

她看向李氏懷裡的小丫頭,輕笑著道:“和玉素來體弱,經了風咳嗽就不好了。”

四阿哥這才看向另一個女兒,見和玉麵色比之去前紅潤不少也是驚喜,一麵將和玉也抱了過來,一麵對李氏道:“你將平安養的不錯,看著麵色好了不少。”

他一麵說著,一麵一手抱一娃抬步往上房去。

李氏麵色略略好看一些,輕聲道:“是林太醫的功勞。”

又仔細叮囑道:“不過平安這兩日也有些咳嗽,您當心些。”

一行人往上房裡走去,暖閣裡已備好了一桌精美菜式,眾人按次落座,開始了商業聚餐。

宋知歡對此是極為熟悉的,就坐在那裡悶頭吃飯,不被領導點名絕對不抬頭,非常對得起自己的信仰。

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聽著四阿哥又開始cue自己,宋知歡在心中哀歎一聲,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隻聽四阿哥道:“爺雖為上戰場,但隨汗阿瑪勞軍,也曾見些將士。有一悍勇小將,名喚宋知誠,聽聞在戰場上手持□□呼嘯往來,乃是敵軍眼中的煞神,卻是汗阿瑪親口稱讚的國之棟梁。本以為這樣的聲威,定是個七尺壯漢,不想竟然與知歡容顏七分相仿,文質彬彬,實在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是,在家時妾身母親常說是因著小弟們隨著妾身長大的緣故,兩位弟弟都與妾身樣貌相仿。”宋知歡聽著四阿哥親熱的稱呼,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兒,麵上卻笑得謙卑恭謹,“本還擔心小弟在戰場上刀劍無眼傷身,如今聽了您的話,倒是也有了自己的成就,再不是當年倚著長姐撒嬌的幼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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