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遙敏銳地覺察到妹妹心情不大好,便走到了和玉身邊,輕輕握了握她手。
和玉對著翼遙一笑,笑翼遙心都軟了,忙忙抱了抱她,二人往暖閣裡炕上去坐了。
敏儀又推了推弘暉,吩咐:“你去和姐姐們坐,這裡迎著風呢。”
又吩咐侍女:“端些個蜜餞果子並新鮮點心往裡屋去,給阿哥、格格們煮一壺奶茶,他們小孩子喝不慣香,不必用茶磚,隻將奶、子燒熱了,兌上紅茶茶葉與蜜糖,一大壺端過來,熱騰騰,也給孩子們壓壓驚。”
她吩咐細致,也不怕出錯,侍女忙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宋知歡聽著產房裡痛呼聲輕了,便知道李氏是上了正路,便也不急,伸手自一旁點心碟子裡拈了一塊糕點略嘗了嘗,原是藕粉桂花糕,口味倒是很清甜,雖不及辛娘手藝,也能入口。
又有侍女為各人奉了茶水來,宋知歡端著飲了一小口,原是普洱,雖年份不算久,滋味卻不錯,便耐下心來坐著慢慢飲茶吃點心。
她是真餓了,這會子也該是正經用膳時候了。
但此時上首那兩個都沒用膳意思,底下自然也不敢提。
還是敏儀反應過來,看了看宋知歡,又看了看裡間坐著三個,對四貝勒道:“爺,到了晚膳時候了,不如命人在這裡備膳,您好歹用些,不然於身子無益。便是咱們大人不怕,那邊三個孩子也耐不得這個。”
這話說到四貝勒心坎兒上了,當下點了點頭,道:“命人傳膳吧。”
又道:“他們三個就在裡屋炕上用。”
敏儀笑著應了,回過頭來吩咐黃鶯:“告訴廚房準備些各人喜歡菜式,不必多做,緊一個攢盒盛了,再添一碗湯,免得累贅。此時也不必抬桌子來了,將那邊幾上東西撤了,擺上吃食。咱們快些用了,正事兒還是等著孩子呢。也不必多勞動李妹妹院裡丫頭,這會子產房裡還要人呢。”
四貝勒聽了也點頭,深覺有理,於是黃鶯便下去安排,過了半日,果然有一溜婦人捧著大捧盒進來,一人人上了吃食。
敏儀和四貝勒頭對頭用著,也沒用多少,粗粗用了一碗飯,便端著湯慢慢飲著,仔細聽著產房裡動靜。
安氏隻覺一顆心撲騰撲騰跳著沒個實處兒,生怕下一秒產房裡就有人抱著繈褓出來說李氏生了個阿哥。
倒是宋知歡安安心心吃了一頓好,飯後又有侍女捧了消食茶來。她端著茶蓋碗坐在椅子上消磨時間,等著產房裡消息。
直到了酉時,產房裡隱隱傳出驚喜笑聲並念佛聲來,接著嬰兒啼哭聲劃破天際。
四貝勒猛地起身往產房方向看去,敏儀也忙忙站起來走出屋子,問:“生了?”
“回福晉話,是個小阿哥!”穩婆高聲回著話,沒過多久便見青衣穩婆懷抱著大紅繈褓出來,在正堂當地撲通一下跪了,滿是歡喜地道:“回爺、福晉,李主兒誕下一位小阿哥,六斤五兩重,哭聲很響亮呢!”
又有太醫過來給小阿哥請脈,也道很是康健。
四貝勒聽了很是歡喜,敏儀接過孩子給四貝勒細看,四貝勒摸了摸嬰兒小臉兒,吩咐:“要厚厚賞賜穩婆、太醫與華姝院內下人。”
“是,為賀弄璋之喜,咱們府內上下每人添一件新衣,再往廟裡添香油,給窮人乞丐散粥食,為咱們小阿哥添福氣呢!”敏儀含笑道。
四貝勒聽了卻道:“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隻給下人們添衣就是了。當年暉兒出生也未曾如此興師動眾,不能越了禮數去。若要這樣積福,要等過周歲時候,這才是不越過嫡長道理。”
敏儀聽了心頭一鬆,笑吟吟應了一聲,吩咐黃鶯道:“咱們庫房裡有二斤上等官燕並東阿阿膠,取來給李妹妹養身。玉芍軒裡下人每人賞一個月錢糧,再給添一件襖兒,要很厚實料子,做紅色,也算是個喜氣兒。”
黃鶯答應了一聲,便有奶母上前要抱小阿哥下去喝奶,四貝勒看著敏儀忙碌著吩咐上下人等,待一時清閒下來,他握了握敏儀手,輕聲道:“敏儀,要你多勞累了。正逢上月節,與孩子洗三,要你多操勞了。”
“爺,這話算什麼?”敏儀對著四貝勒露出一抹溫柔和順笑意來,“這本是妾身該做,並沒有什麼勞累。咱們府裡月節隻自己慶賀,並不請人飲宴,也省了好些事兒呢,節禮都預備差不多了,並不為難。”
四貝勒這才點了點頭,但回頭還是在琉璃廠尋了兩間新鮮玩物,又從私庫裡拿出金子珍珠來,命工匠為敏儀打了一套新頭麵。
且說這邊,孩子出生了,各樣事情吩咐完了,眾人自然各自散了。
四貝勒要去正院,翼遙和弘暉早就哈欠連天,敏儀對著翼遙叮囑了兩句,又名黃鶯送翼遙回玲瓏閣,方才自己牽起了弘暉手,抬步往正院去了。
宋知歡摸了摸翼遙小腦袋,牽起她小手,踏著慢騰騰步子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