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喻霧也尷尬,吞咽了一下,從主駕駛出來,說:“電機,凍上了,車打不著了。”

隔壁車主聽見他們說話,猛地扭頭看過來,那眼神,惺惺相惜。謝心洲下意識詢問:“那現在怎麼辦?”

喻霧睫毛上落了雪,他甩了下腦袋,忽然想逗他,但自己又憋不住笑,說:“開春就好了。”

“……”謝心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沒事,我再試試。”喻霧又坐進去。謝心洲也跟著坐進副駕駛,冷得哆哆嗦嗦,看著他點火。

五菱mini點火是插鑰匙然後旋轉,一個非常古樸的機械啟動方式,但這台粉色小mini沒有給出任何反饋。

謝心洲後悔了,他很少出現後悔的情緒,今天出門的時候他聽見喻霧打電話問有沒有充電樁的時候,他就該直接說開他自己的車過來好了。

喻霧又試了兩下,說:“應該不是凍上,可能是電瓶虧電,你先下車進去場館裡等會兒,我叫個救援。”

喻霧回國之前,這輛車閒置了太久,車太久不開就是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謝心洲撚了下手指,說:“一起進去吧。”

“嗯?”喻霧看向他。

其實喻霧有點愧疚,今天這麼冷,把他從家裡折騰出來,又下了雪。他覺得謝心洲可能有點討厭下雪,平白這麼覺得的,他沒有證據。

謝心洲:“一起進去,然後叫個網約車過來。”

開在城郊的搏擊俱樂部,雪天,傍晚,幾乎沒有網約車願意從這兒走。喻霧已經把紅包提上了500,終於,從12公裡開外有個師傅接了單。

喻霧從吧台給謝心洲端來一杯熱巧克力,他覺得番茄炒蛋加4勺糖的人應該很喜歡甜膩的東西。結果是謝心洲抿了一口,後來一直兩隻手捧著它暖手。

俱樂部大廳供搏擊手和客戶們休息,這兒偏遠,租金低,所以場館麵積非常大。沙發和沙發之間隔著挺遠的距離,謝心洲坐在落地窗邊,側著頭,一直在看落雪。

“他究竟什麼人啊?”淩琦瑞在吧台裡麵,胳膊肘撐著吧台,問喻霧。

喻霧靠在吧台上,看著沙發上的人:“你管呢?”

“心上人吧。”淩琦瑞晃著杯子,冰塊在裡麵當啷地撞著,“你這臉,你多在庭城逛逛,指不定能提前開春。”

喻霧:“你荒不荒謬。”

淩琦瑞:“你們怎麼認識的,萍水相逢一見鐘情?”

“差不多吧。”

“但我覺得他看著挺生人勿進的。”淩琦瑞覺得反正謝心洲在看外麵,他們這個角度隻能看他一個後腦勺,於是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不是那種高冷bking的生人勿進,像是……怕生似的。”

其實淩琦瑞形容地還算貼切,但喻霧明白,謝心洲的“怕生”不是膽怯的“怕”,而是怕麻煩的嫌棄。

() 不過從國內到國外又回國的淩琦瑞也同樣閱人無數,很快他糾正了一下:“不對,不是怕生,是‘怕了你了彆靠近我’。”

喻霧一回頭:“你說對了。”

“……”淩琦瑞忽然頓了下,眼神一怔然後開始假裝忙碌,放下杯子用抹布胡亂擦台子。

喻霧蹙眉:“裝什麼勤快。”

再扭頭過去想繼續欣賞謝心洲那漂亮的後背線條的時候……對上了謝心洲的視線。他自己也怔愣了下。

謝心洲看著喻霧,眼睛向自己旁邊的沙發位置瞥了下,喻霧立刻撂下玻璃杯走過來。

“洲哥。”喻霧坐下。

“有煙嗎?”謝心洲問。

喻霧陡然想起他出去巡演的時候,在加州一號公路抽煙的照片。

“有。”

謝心洲說:“我想抽煙。”

喻霧回吧台跟淩琦瑞要了根煙,淩琦瑞納悶,因為喻霧不抽煙,原以為他是回國這段時間抽上的,還叮囑了句要抽出去抽,大廳禁煙。

結果,淩琦瑞看著他把煙和火柴遞給了謝心洲。

“謝謝。”謝心洲起身準備出去抽,見喻霧也跟著走到了玻璃門邊,“你彆跟著我,外麵冷。”

雪越下越大,郊區沒有林立的高樓切割大風,落地窗外,謝心洲的黑色羊絨大衣下擺被風胡亂地扯著。

他擦燃火柴,點上煙,火柴一甩,扔進垃圾桶。

然後左手插進上衣口袋,微微抬頭,把煙吐進風雪裡。

他站的地方雖然有屋簷,但風太大了,雪侵襲著他。謝心洲的大衣沒有扣紐扣,裡麵隻有一件高領毛衣,很快沾上碎雪。他咬著煙向側後方回頭看,和玻璃裡麵同樣在看他的喻霧對視。

白煙從他唇縫裡被吐出來,謝心洲淡淡地看著喻霧。

——他是個情感漠視的人。尹心昭這麼說過。

喻霧彎著唇朝他笑了下,落地窗裡麵很暖和,大廳裡暖氣開得足,外麵的雪在半空被風吹得打旋兒。

喻霧還是決定走出去,推開俱樂部的門,寒風與雪狂歡尖叫。走向謝心洲的這截路很冷。

他夾下煙,沒有問他怎麼出來了,而是吐掉嘴裡的煙,說:“你好像喜歡我。”

“感覺到的?”

“從邏輯上分析的。”

“還是欠缺了。”

“嗯。”

二人在風雪裡沉默了一會兒,謝心洲在旁邊垃圾桶把煙滅了。挺冷的,兩個人都沒進去。

沉默的時間裡其實兩個人的思緒在放空。喻霧說:“沒辦法,你在那個人仰馬翻的彆墅裡淡定拉琴的樣子太戳我審美了。”

謝心洲回憶了一下:“啊,然後你走過來撞了我的琴。”

“……”喻霧默然,“對不起。”

“沒事。”

“我覺得你挺酷的,孤僻冷漠的天才音樂家,又長了這麼完美的一張臉,你這在漫畫裡不是美強慘主角,就是那種在大結局揭曉真相,被萬人心疼的大反派。”

“樂手。”謝心洲糾正他,“不是音樂家,甚至不是首席。”

喻霧真的覺得他這張嘴多虧了他不愛說話,笑下笑,朝他挪了一步,和他並肩看雪:“其實我以前性格很爛,又特彆能打,脾氣差得要命,能動手就不張嘴,還有個瘋子媽,和老喻那樣的爸,人人對我敬而遠之。”

謝心洲:“不是人人得而誅之就好。”

“……”喻霧又笑了,“你這個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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