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1 / 2)

鬱徵通過胡心姝朝崖塵子道長遞了拜帖。

崖塵子很快回信,與鬱徵約定第二天見麵。

第二日鬱徵起得比往常早一些。

伯楹過來伺候他洗漱,他接過帕子,對伯楹說道:“去看看阿苞起了沒有,若是起了,問他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上山。”

伯楹笑:“我這便去問,那今早還是不要粥?”

鬱徵點頭。

出門在外不方便找廁所,每回要出門時,鬱徵便吩咐不要準備粥。

他自己不吃,底下人吃不吃卻是不管的,廚下每日都會依照慣例煮粥。

伯楹去忙活。

鬱徵穿好衣服,特地選了一雙好走路的靴子,又掛了個避蚊蟲的香囊。

用完早飯,伯楹回來複命:“小世子今日要念書,說不想出門。”

鬱徵點頭表示知道:“不管他,你也在府裡歇著,我帶紀衡約他們跑一趟。”

伯楹道:“那怎麼行,不跟在您身邊,我感覺心裡不踏實。”

伯楹到底還是和鬱徵一起出門。

出門之前,鬱徵讓紀衡約他們拿了個大花盆過來,在院子裡挖了一株青糧種在花盆裡。

他們的青糧已經長得很高,現在到了鬱徵的胸膛處。

青糧中心結的那顆果子都長大了,已經有葡萄那麼大。

果子外麵有層層果衣包著,鬱徵用手掰了下,見果衣還嫩,沒有硬掰。隻是猜這果實長大之後恐怕也有外衣,類似玉米。

他們今天上山的過程很順利,崖塵子對他們也很重視,得到消息後還特地出來迎接。

竹夫子也跟在後麵。

崖塵子道士打扮,瘦長臉,圓髻,山羊胡,手提浮塵,看著很是親切。

鬱徵與他互相寒暄幾句,崖塵子的注意力便轉到了紀衡約他們抬著的盆栽上。

“鬱小友這是已經將青糧種出來了,能瞧瞧麼?”

“道長請便。”鬱徵做了個請的手勢。

紀衡約指揮著手下將盆栽放到前麵。

崖塵子得到鬱徵的同意後研究起來,先看青糧的根、莖、葉,又捏了捏果實,臉上滿是驚奇之色。

他看了許久,轉頭叫竹夫子:“你也來瞧瞧。”

竹夫子一言不發地走上來,也像崖塵子一樣,將青糧從葉片到根須看了一遍。

鬱徵淡定地坐在一邊,讓崖塵子與竹夫子研究。

兩人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時不時靠近了指著青糧互相交談。

交談了許久,他們走到

崖塵子解釋道:“邑淶有朱雀,落在無邊海上,朱雀之東有東山,也在海上,因吸了朱雀的靈氣,整座山都是紅色的靈土,現在所剩不多。”

“鬱某還是第一次聽說,多謝道長解惑。”

“東山之土用來種靈植,容易種成。鬱小友若是有誌於種植一道,待會貧道送你一些。”

“多謝道長,鬱某卻之不恭了。”

鬱徵見他們看完了,問道:“道長,這青糧如何?是什麼原因長得那麼快?”

“鬱小友這種植方法實在聞所未聞,也不知該怎麼說,不若請小友去看看我們種的青糧?”

鬱徵正有此意。

崖塵子將他們帶進自己的青糧田裡。

那是在山腳下的一片田,田邊有一道瀑布,白練掛山,水霧飄蕩,山下烈日炎炎,這裡空氣卻頗為濕潤。

鬱徵隻看了一眼就判斷這裡一定很適合青糧的生長。

青糧就喜歡潮濕但又不至於成澇的環境,喜歡陽光又受不住暴曬。

他們為了養好嬌貴的青糧,不知道想出了多少辦法。

崖塵子這裡的天然條件比他們優越得多。

鬱徵原本以為他們種的青糧一定會非常不錯,沒想到到田裡一看,這些青糧才幾寸高,還不到他小腿肚。

要知道他種出來的青糧已經到胸膛高了。

鬱徵怔了一下,看向崖塵子。

崖塵子:“貧道種青糧時一直感到頗為吃力,到現在也沒種出幾株,全都在這裡,鬱小友看看。”

鬱徵問:“道長這青糧可是後來才種的?”

崖塵子捋著山羊胡搖頭:“恰恰相反,我比你還早幾日種下。”

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道長這青糧怎麼長得那麼慢?我們用的可是同一批種子?”

“正是。”崖塵子說道,“你看看葉片。”

鬱徵蹲下來看,很快發現這批青糧的葉片中夾著細微的銀線,要將葉片翻到某個角度,才能看見流光溢彩的銀線。

鬱徵:“這是何故?我種的青糧葉片上並沒有銀線。”

“我們也瞧見了,你種的青糧還長得比這裡的快上許多。”崖塵子說道:“我們剛才猜測,鬱小友種的青糧恐怕發生了異變。”

“異變?”

“鬱小友可知我們的青糧是怎麼種出來的?”

鬱徵搖頭。

崖塵子說道:“我們的土用的是東山之土,種植的時候還輔助青糧吸收霞影月華,故青糧有靈,並非凡植,長得也慢。”

鬱徵道:“我用普通的腐殖土,種的時候隻澆水施肥,彆的一概沒有做。”

崖塵子點頭:“恐怕這就是原因了。按道理來說,青糧在你手裡根本沒法種活,可你種活了,種出來的青糧自然就不是山魈那裡的青糧。”

鬱徵問:“為何我能種活?”

“這個我們也有所猜測,隻是你不符合書籍記載的任何一種原因,硬要說的話,恐怕隻能以‘有靈’來解釋。”

鬱徵聽完之後問道:“這麼說來,我是硬將一種靈植種成了凡植?”

“不。你種的青糧也是靈植,隻是弱小了些。硬要說的話,你是第一回種靈植,便成功種出了異變的靈植,是好事情。”

鬱徵琢磨了一遍:“我種出來的這些青糧還有用嗎?”

“自然有用,弱小的靈植也是靈植,人食之強身健體。且鬱小友你種的這批青糧短短幾月便能收獲,若能穩定培育起來,產量也高,恐怕會是一種非常有用的新糧。”

崖塵子說到這裡,笑道:“剛才我還與竹夫子討論,這批青糧種出來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賣一些給我們研究?”

鬱徵毫不猶豫:“青糧種子還是向竹夫子討的,你們若是想要,到時給你們勻一些。”

“貧道提前謝過小友。小友不介意的話,不妨跟我去草廬嘗嘗貧道炒的山茶?”

鬱徵欣然前往。

崖塵子知道他與竹夫子之前的過節,特地代竹夫子向他道歉。

鬱徵趕忙表示不打不相識。

崖塵子說起來,道:“我們都以為鬱小友學過術法,原來竟是一點都沒學麼?”

“先前沒學過,好友胡兄給小弟帶了一些書籍,現下已經會一兩個小法術了。”

崖塵子的目光變得惋惜起來:“鬱小友若是自小就開始學,肯定不會是今日的成就。”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現在開始學也不遲。”

“貧道執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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