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徵接到左行懷來做客的消息,特地出門迎接他。
鬱徵:“左兄,恭喜。左兄實乃大英雄也。”
左行懷:“同喜。我那邊的事處理好了,特來還這兩條魚。”
左行懷一偏頭,他底下的人將魚缸捧上來。
魚缸裡正是那兩條魚。
這魚一大一小,都是鯉魚。
鬱徵上次見的時候,鯉魚身上的隻蒙著一層淺金色。
現在兩條魚都金燦燦,大的那條甚至金中偏一點橘,不同凡響。
鬱徵低頭跟這兩條魚對視。
大魚吐了個泡泡:“都是功德。”
小魚也拱到前麵來,甩著魚尾嘚瑟地說道:“功德。”
鬱徵一笑,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魚缸側麵,道:“那你們豈不是要感謝左兄給你們這個保家衛國的機會?”
大小魚:“……”
大魚立刻對左行懷道:“謝謝左將軍。”
左行懷來的時候,身上的氣壓有點低,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
等聽完鬱徵這番話後,他終於開心起來,臉上也多了點笑意,說道:“殿下不必與我客氣。”
鬱徵讓伯楹將兩條魚捧去魚缸裡放好,帶左行懷去會客廳喝茶。
兩人有一陣子沒見,鬱徵再見到左行懷,心中有種淡淡的溫馨感。
兩人入座,鬱徵舉起茶壺親自給左行懷倒茶,遞給他:“有一陣子沒見,你瘦了些,這陣子行軍想必沒少辛苦?”
左行懷望著他,心情不知不覺跟著又平靜了些:“有戰事時是如此。”
喝著茶,兩人終於能抽空說些閒話。
左行懷問道:“聽聞你們這裡來了個劍客?”
鬱徵:“誰?”
頓了片刻,鬱徵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個人,左兄要找他?我令他過來。”
左行懷微微一笑:“倒不是要找他,隻是我們這裡頗少來生人,一時有些好奇,這位劍客好端端,來我們這裡做甚?”
“誰知道?”鬱徵漫不經心,“京都裡來的公子哥,可能對我們這裡的生活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鬱徵說完,問道:“左兄這回過來除了要送魚回來,可還有其他什麼事?”
左行懷:“先前不是說要挖運河?我這次過來特與殿下商量運河的事情。”
鬱徵:“左兄這邊能抽出人手了?”
左行懷:“十萬將士,可輪流抽調。看殿下這裡所需。”
鬱徵聽他這麼說,招手喊外麵的伯楹:“伯楹,去將我們先前做的規劃拿來。”
伯楹行禮:“是。”
左行懷:“殿下還做了規劃?”
鬱徵嚴肅道:“挖運河並非小事,它既是灌溉網絡,又是交通網絡,我們爭取出最少的力惠及最多的百姓。”
伯楹將鬱徵的規劃小冊拿過來。
鬱徵翻開放到左行懷麵前,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各種符號和圖畫。
鬱徵道:“這些符號名喚阿拉伯數字,那是我從一本小冊子中看來,除我之外,暫時還未發現有第二人能解這字符。”
鬱徵:“在運河未全麵挖通之前,還望左兄保密,今日我與左兄所說,出得我口,入得左兄耳。”
左行懷:“殿下所說,我保證概不外傳。”
鬱徵便坐在左行懷側麵,跟他解釋這些數字的意思,以及各行段的情況。
這些都是鬱徵花大力氣收集到的資料,其中很多地方請專門的算數先生算了幾遍,他自己又核算過一遍。
不同的河流因為地質、地形、水流及附近的農田人煙等不同,對運河的要求也不同。
他們在挖運河的時候還要注意建造港口。
這年頭,陸運不發達,絕大部分人都用不起畜力,更彆提機械,陸運全靠雙腳走,頂多再拉一輛板車。
如果能走水運,將會省力許多。
到時候交通發達,他們無論要運農產出去還是運貨物進來,都會方便許多,必能帶動一地繁華。
左行懷看著鬱徵標注得密密麻麻的手寫圖,有許多地方看不大明白,不過他能感覺到,鬱徵這圖才對。
看了半日,左行懷道:“殿下這計劃十分完備,我並無意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修?又從哪段開始修?”
“從這裡。”鬱徵指著大津縣,“左兄的軍隊時常通過水運運東西,這一段運河已經可以投入使用,隻需簡單修繕一番,要做的事情比較少,也容易出成果。”
左行懷盯著他細白手指所指的位置:“確實。”
鬱徵道:“從這裡開始修,還因為這段河道已投入使用,運貨往來較為方便,修運河的將士每日要吃的口糧及蔬菜都可通過船運運來,大家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左行懷點頭:“我同意殿下的看法。”
鬱徵:“既然如此,不若我們先準備小半個月。下月一號,祭祀過後正式興修。”
鬱徵沒有祭祀的習慣,這個時代的人們有。
每次做大事之前,人們通常會先祭祀一番,這祭祀不僅給天地鬼神看,更給人看,人見了,才會安心。
左行懷同意了這個建議。
這麼多人員的調動,後勤是個非常大的問題,有半個月便可以慢慢籌劃。
秋冬是枯水期。
河裡的水不多,這有利於他們挖運河。
很多要挖運河的河段,他們還得提前把上遊堵上,將河道清出來,然後才能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