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隊的東家一來,看到帳篷外麵站著的兩個高大英武的侍衛,心裡先怵了一分。
等進來後,鬱徵玉麵華服,氣度模樣與一般人迥然不同,身後還站著個氣勢更足的軍爺,商隊的東家腿一下軟了。
商隊的東家行了個大禮:“草民溫子鳴拜見殿下。”
鬱徵淡淡道:“不必緊張,本王聽說你從外麵帶了優質的桑蠶過來,可有此事?”
溫子鳴再拜:“回殿下,草民確實帶了桑蠶,聽聞殿下修建運河。千裡河堤上正適合種桑養蠶,便帶了過來。”
鬱徵朝伯楹使了個眼色。
溫子鳴立刻知道,這是讓他把東西呈上去一觀的意思。
他不敢推拒,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木匣子,恭恭敬敬地遞給伯楹。
伯楹接過木匣子之後先打開來看了一眼,接著又遞給紀衡約把關。
兩人都確定沒問題,才把木匣遞給鬱徵。
鬱徵打開來,裡麵居然是正在吃桑葉的蠶。
他以為這個季節,裡麵應該是蠶繭與乾的桑葉才是。
看來這個溫子鳴頗有幾分本事。
鬱徵並不害怕蠶。
他這輩子還親手養過蠶,觀察過蠶從孵化到結繭的整個過程。
現在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這蠶比一般的蠶好了不少,生命力很強,個頭很大,進食也非常主動。
應該是條好蠶。
鬱徵觀察片刻,問道:“溫郎手裡可有這蠶吐的絲結的繭?”
溫子鳴準備得非常充分,一聽鬱徵問,立刻從袖子裡掏了出來:“回殿下,蠶絲與蠶繭皆在此,草民還準備了一小片布。”
溫子鳴將三樣東西呈給伯楹,經過檢查後再次送到了鬱徵手中。
這種蠶吐的絲比一般的蠶絲粗,光澤很明顯,它織出來的布也十分柔亮順滑,比一般的白綢要好一些。
鬱徵道:“確實不錯,不知溫郎要價幾何?”
溫子鳴喉結微動,恭敬地說道:“回殿下,草民想要殿下手裡的青糧糧種。”
鬱徵:“看來你對我們的情況打聽得很清楚。”
溫子鳴:“不敢欺瞞殿下,草民正是為了青糧糧種而來。”
鬱徵:“若是為了青糧,恐怕你要失望。唯有郡王府才能令青糧發芽,一般人縱使將青糧買回去,也隻能作為糧食。”
溫子鳴:“草民可否換發了芽的青糧?”
鬱徵搖頭:“青糧發芽後若不儘快種下去,短則三五天,長則十來天,會漸漸枯死。”
溫子鳴麵帶猶豫。
鬱徵見他這樣,說道:“你不妨下去之後好好考慮,等想好了要換什麼,再來求見本王。”
溫子鳴從善如流地點頭:“是。”
溫子鳴下去後,他帶來的蠶與桑葉仍然留在鬱徵手頭。
鬱徵把玩著綢布,忽然說道:“去將胡兄請過來。”
外麵聽差的侍衛騎著快馬去將胡心姝請過來。
一刻鐘後,胡心姝趕來:“殿下召我有何吩咐?”
鬱徵見他氣都還沒喘勻,讓他在旁邊坐,親手給他倒了茶:“你先喝口茶。”
胡心姝也不拘謹,直接咕嘟咕嘟灌下半杯冷茶:“殿下出來後,這條件也太艱苦了些。”
“比起睡在外麵的將士,我這不算什麼。”鬱徵道,“得看著運河建好,我才安心。”
胡心姝原本想勸他,話才起了個頭,聽他這麼說,隻得將剩下的話咽下去:“殿下找我,是——”
鬱徵笑笑:“今日找你來,是想請你看看這桑蠶。”
胡心姝已經聽過貨商的消息,此時聽鬱徵問起,他接過桑葉與蠶仔細打量。
鬱徵也不催,坐在一邊等他查驗的結果。
胡心姝看過後,說道:“是南邊的好蠶,我曾見人穿過這蠶絲綢裁製的衣裳。這蠶身體強健,適應性強,吐出來的蠶絲品質也不錯,放到市麵上,頗能賣上價錢。”
胡心姝:“缺點則是吃得多,一生中要比彆的蠶多吃一倍的桑葉,吐的絲卻不到彆的蠶的一倍。”
鬱徵沉吟:“若隻是吃得多,倒不是不能接受。”
胡心姝問:“那商人要換什麼?”
鬱徵:“換青糧種子。我先前跟他說,青糧種子在外頭難以發芽,讓他考慮一下。”
胡心姝道:“縱使他不跟我們換這些桑蠶也不要緊,我知道哪裡產這種桑蠶。”
鬱徵:“他千裡迢迢將桑蠶運過來,能做成的生意還是叫他儘量做成,不然名聲傳出去,願意跟我們做生意的人就少了。”
“殿下遠謀。”
鬱徵笑:“彆誇我,這不過是最樸素的道理。”
蠶是好東西,桑種也不錯。
鬱徵見溫子鳴還算厚道,隔天再次召他入帳:“溫郎可想好了,這批桑蠶要換什麼?”
溫子鳴堅定道:“回殿下,草民仍舊想換青糧糧種,求殿下成全。”
鬱徵同意了:“青糧糧種也行,你在蓬定縣停留幾日,待郡王府的青糧糧種發芽了,再交給你。”
溫子鳴行禮:“多謝殿下成全。”
鬱徵隻答應是否將青糧糧種換給他,至於用什麼價格換,自有伯楹與他談。
伯楹接見過那麼多商戶,還沒人能從他手中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