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一想就是難得的好事。
因為要預備明年的種植,鬱徵讓底下人從冬天開始準備。
明年春天要用的種子,他們已經留好了,現在要準備的是肥藥和農藥。
這裡沒有什麼太有效的農藥,他們準備的農藥主要是草木灰和一些草藥。
這些農藥對植物的病變沒有太大的作用,不過殺蟲效果比較強。
除了農業上的準備,他們還要準備圓黃魚的魚苗。
今年圓黃魚獲得了大豐收,基本每個養魚的人都分到了魚肉吃。
除了魚肉之外,圓黃魚的糞便也是一種難得的肥料,經過今年的時間,他們覺得明年可以再多養一些。
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他們就要準備魚苗了。
培育魚苗也是一種需要技術的事情,他們從百姓中召集能夠培育魚苗的人,專門在底下的湖裡挖了一些魚塘出來,作為培養圓黃魚的基地。
因為現在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
郡王府增設了不少官職,儲無涯和諸霽都成了郡王府正式的官員。
他們郡王府的官員待遇還不錯,兩人看起來在他們這裡過得還挺開心。
這天,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又要下雪,鬱徵躺在椅子上,烤著火看著書不太想動。
外麵的人進來通傳說左行懷求見,鬱徵有些納悶,這個時候左行懷怎麼要見他?
他讓左行懷進來。
他們已經非常熟了,彼此之間也不用講究什麼禮儀,鬱徵連衣服都沒換,就維持著躺在躺椅的姿勢。
這個姿勢非常悠閒,看著懶洋洋沒骨頭,也沒什麼精神氣。
左行懷就不一樣。
左行懷穿了全套鎧甲,頭戴玉冠,手裡還拿著寶劍。
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他那被冷氣浸透了的衣裳散發出一陣冷意,好像他從什麼異世界到來。
兩人的形象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鬱徵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驚訝地看著左行懷——左行懷這身太好看了。
左行懷這身鎧甲還是他叫熊貓們打的,又輕又薄,但是防護效果非常不錯。
現在,這身鎧甲被裝飾了一番,便成這個世界常見的麒麟甲,穿著的效果簡直像模特展示。
鬱徵從未見過比左行懷更適合穿甲的男人,也從未見過有誰能把鎧甲穿的那麼好看。
“殿下?”左行懷進來見鬱徵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由出聲喊了他一聲。
鬱徵羨慕地收回目光,直接說道:“我也想試一試你這身鎧甲。”
左行懷:“什麼?”
“沒什麼,你聽錯了。”鬱徵舉著手裡的書又躺在躺椅上,“我是說你今天這身鎧甲非常好看,襯得你英明神武。”
冬天來了,鬱徵的躺椅上鋪滿了皮毛。
他躺在躺椅上,皮毛襯得他皮膚越發白,整個人就像誤入凡俗的貴公子一樣,帶著彆人的氣質。
左行懷說道:“殿下今日也非常好看。”
鬱徵隨口:“能好看到哪裡去?我就穿著這麼一身寬寬大大的棉襖,要腰沒腰,要腿沒腿,整個人還矮了一截。”
左行懷一笑,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笑道:“今日我要進山去打獵,殿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打獵?”鬱徵問,“這麼冷的天氣可以去打獵麼?”
“可以,現在天氣冷,又下了雪,正好方便尋找獵物的腳印,反而更適合去打獵。”
鬱徵穿來這個世界這麼久,還沒正兒八經的打獵過。
聽到左行懷這個提議,他一翻身坐起來:“我不怎麼會打獵,弓箭騎射也一般。”
左行懷笑:“那就當出去散散心,正好運河修得差不多了,又送走了監察大臣,我們鬆了一口氣,可以出去玩玩。”
左行懷見鬱徵猶豫,又說道:“阿苞也待在府裡待了許久,正好帶小孩出去玩玩,順便散散心。打不打得到獵物也不太要緊,我們也不缺那點獵物吃。”
這個可以有。
鬱徵眼睛一亮。
鬱徵馬上讓人去叫阿苞,問問阿苞想不想出去打獵。
阿苞年長了一歲,長高了不少,比起幼童,他現在像個兒童。
難得的是他遠比一般的兒童要沉穩,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很快。
鬱徵和阿苞沒有太正式的交流,不過父子兩個經常在一起吃晚飯,彼此都熟悉,鬱徵也會趁這個時候給阿苞講一些道理。
阿苞這一年來對鬱徵親近了不少,有什麼話也更喜歡直接說出來。
鬱徵派人問他想不想去打獵,他很爽快地答應了,還把自己的小弓箭拿了過來。
阿苞一進屋就說道:“父親,今天去打獵,我可以騎霜青去嗎?”
霜青是他們養在後院的小馬,全身沒有一根雜毛,現在已經一歲多了,正在被馴馬師訓練。
鬱徵說道:“霜青還沒訓練好,我們今天要去打獵,路上的情況可能比較複雜,如果騎一匹小馬,很可能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阿苞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表示接受地點頭。
鬱徵笑道:“霜青不能騎,不過你可以去挑一匹你喜歡的馬,等我換好衣裳,我們就準備出門。”
鬱徵府裡的馬十分多,他們備用的馬匹也多,根據不同的情況,他們一般會選用不同的馬匹。
今天要去打獵,主要還是選溫和耐力好的馬匹。
阿苞高高興興地挑小馬去了。
鬱徵準備回房換衣服,左行懷還跟在他身後,鬱徵回頭衝他挑了挑眉,意思是非禮勿視,讓他在這裡等就可以了。
左行懷和他非常有默契,也知道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笑道:“殿下不是要穿我身上這套鎧甲麼?”
鬱徵問:“這套鎧甲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我應該穿不下罷?”
左行懷:“試試?”
鬱徵本來不太想穿,但是看他身上穿的這鎧甲實在太過英武。
鬱徵抵不住誘|惑,最終還是同意了。
鎧甲的穿脫比較麻煩,需要彆人輔助。
左行懷十分淡定地跟在鬱徵身後進了他的房間。
沒有誰比他更熟悉這套鎧甲,也沒有誰比他更適合輔助鬱徵穿這套鎧甲。
鬱徵現在屏風後麵換了一套皮衣。
他穿的皮衣十分暖和,隻需要穿兩件即可,遠不如棉衣臃腫,不妨礙舉手抬足。
皮衣穿好後,左行懷把身上的鎧甲脫下來給他換上。
他比左行懷矮一些,也瘦,不過有了皮衣打底,看起來差距都不太明顯,鎧甲穿緊一些就能完美地包裹在他身上。
鬱徵在左行懷的輔助下,穿好了鎧甲之後,忍不住站在黃銅鏡前仔細欣賞自己穿著鎧甲的英姿。
他穿著鎧甲倒不難看。
主要他個子高,人又瘦,腰細腿長,鎧甲一穿,往身上一勒,那股精神氣就出來了。
不過,他穿出來的效果與左行懷完全不一樣。
左行懷穿著,英武不凡。
他穿著,倒有些過於俊秀,沒有一般將士穿鎧甲那種感覺。
鬱徵過了把癮,將鎧甲脫下來,重新給左行懷穿上,遺憾道:“還是你穿,我穿著不如你穿著好看。”
左行懷接過鎧甲,上麵還有鬱徵的溫度。
他有些珍惜地摸了摸,才將鎧甲穿在身上,對鬱徵笑道:“過兩日,我讓他們打了更適合殿下的鎧甲過來。”
“不必了。”鬱徵擺手拒絕,“你這鎧甲還是我打的,我若是想穿,直接叫他們再打一副便是,隻是我不適合這種鎧甲。”
左行懷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阿苞很快過來了。
紀衡約帶著底下人準備好,他們騎著馬出去外麵打獵。
天寒地凍,大家又沒有足夠暖和的衣服,在非必要的情況下,百姓都不樂意在冬天出門,因此野外的人很少。
他們騎著馬從雪地裡走過,馬蹄噠噠的,隻能看見他們的腳印。
左行懷挺經常出去外麵打獵,哪裡有什麼獵物,哪些獵物最適合冬天打,他一清二楚。
考慮到隊伍裡有鬱徵和阿苞,一個是不怎麼經常打獵的文弱郡王,一個是小孩,這次打獵主要還是以玩為主。
他們在野外走得飛快。
一路上看見了不少野鳥,或者說,他們見到的最多的獵物就是野鳥。
這些野鳥有大有小,大多色彩斑斕,為天地增添了不少生動。
每次看到合適的鳥兒,他們就可以拉弓。
人想要拉弓打鳥,對技術的要求非常高,絕大多數人打鳥的時候都容易射歪。
主要是鳥太小了,還靈動,每次感覺到了危險,撲著翅膀稍微一飛,人的箭就會射歪。
鬱徵在身邊人的保護下,也嘗試著射鳥。
他的弓箭騎射還不如旁邊的阿苞,射箭的時候,射十箭通通都會落空。
阿苞十箭還能中兩箭。
他的騎射如此之爛,阿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他。
若是換一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怎麼射也射不中,難免會覺得丟麵子。
更有甚者,有人會要求底下的侍衛用自己的箭射出去,假裝是自己射出的獵物。
鬱徵則不,哪怕屢戰屢敗,他也樂嗬嗬,對上阿苞的眼神,還會鼓勵地衝阿苞點頭。
隻是底下的人撿箭,撿得有些辛苦。
過了一個時辰,鬱徵還是一隻獵物都沒有射中,身邊人多少都斬獲。
左行懷騎馬靠近他,笑問:“殿下,要不然我教你射箭?”
鬱徵轉頭:“好啊。看你百發百中,早就想請教你了,又怕打擾你打獵。”
左行懷伸出手:“要不然我們同乘一匹?”
他們經常同騎一匹馬,現在鬱徵已經不覺得兩人同騎一匹馬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對這個邀約也沒有特彆的感受,直接點頭答應。
左行懷拉著鬱徵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將鬱徵拉到自己身前。
他的馬是軍中選育的駿馬,能駝千斤,駝著他們兩人也不覺得吃力。
馬微微退了一步,就站穩了。
兩人一湊近,左行懷問:“殿下的手怎麼這麼冷,吹風吹的麼?”
鬱徵點頭。
剛剛為了保證射箭的精確程度,他脫下了皮手套。
外麵的風那麼大,剛一脫皮手套,手就冷了。
好在底下人給他準備了暖手的小炭爐,他抱著小炭爐很快就能暖和過來。
鬱徵朝左行懷輕抬下巴:“我的小暖爐在那。”
鬱徵的手沒有左行懷的長,他告訴做左行懷這句話的意思是讓左行懷幫忙把那個小手爐給拿過來。
不料左行懷卻像沒聽懂,直接包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裡。
跟在身側的其他人見到這種情況,立即左顧右盼,看天看地看遠處的獵物,就是不看他們兩個。
鬱徵輕輕挪了一下,想挪開手。
奈何挪不開,他笑了一下,沒再嘗試。
左行懷的手確實比他暖和多了,又大又暖,比用小手爐好多了。
小手爐隻能暖一麵,沒辦法同時暖到兩麵,左行懷包著他的手,隻能將他的手整個捂暖。
過了一會手暖了起來。
鬱徵看著兩邊的樹木,輕聲道:“那邊是不是有一隻獵物?”
左行懷的所有心神都在鬱徵身上,也沒有發覺哪邊有獵物。
他順著鬱徵的方向看去:“哪邊?”
“那邊,就在那邊的樹下。”鬱徵說道,“那邊是不是有一頭小鹿,頂著白色的雪?”
左行懷沒有看見,不過能感覺到那裡確實有什麼東西在動。
左行懷拉開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殿下要來射這箭麼?我幫殿下把握方向。”
鬱徵點頭。
這把弓拉著有些吃力。
左行懷的手覆蓋在鬱徵手上,陪著他一起拉開這把弓。
饒是如此,他拉弓的時候也感覺自己整個胸腔都崩緊了。
鬱徵眯起眼睛。
左行懷半抱著他,幫他調整了一下方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放箭。”
左行懷話音一落,鬱徵十分有默契地一起放箭,在兩人的合作下,這支箭射得又快又急,往他們的目標射去。
隨著一聲倒地的聲音,他們看到那邊的雪花飛揚起來——獵物被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