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原本吃得正歡的狗狗,此刻一頭栽倒在地。
“怎麼回事兒?這罐頭有毒嗎?”安迪嚇了一跳。
“沒毒,隻是加了些寵物吃的安眠藥。快走。”
“去哪兒?”安迪發懵。
“寵物醫院。”
不等她再發問,薑芷就催促她收拾東西,把小狗帶走了。
撒曼做了一個美夢,他終於離開了狗的身體,穿到了一位年輕英俊的男人身上,魔力也逐漸恢複了,所有貌美的女人,見到他都直接往他懷裡倒,男人見了他都俯首稱臣,他還把魔界的大門打開了,讓自己那些手下也穿過來好好享受一番。
至於那個一直不抱他的薑芷,早就對他服軟了,可惜他根本看不上。
他張狂地大笑出聲,然後就醒了。
撒曼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完全暈暈乎乎的,他想站起來,可是渾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汪唔——”
它想大叫,可是連叫聲都虛弱無力,聽起來像是小奶狗的哼唧聲。
【不對勁,有人要害本王!】
“小芷,龜孫子醒了。”安迪聽到動靜,提醒了一句。
“醒啦?”薑芷本來在玩手機,一聽到這話,立刻湊過來看它。
“哎呦,看我們龜龜,已經變成公公了,小可憐見的。”薑芷一臉心疼地看著它,還抬起手指,裝模作樣地擦擦眼淚,實際上是捂著嘴在笑。
“汪——”
【放屁,什麼公公,彆以為本王不知道,公公除了是老公爸爸的意思,還有就是太監。】
【本王是魔族最強大的王,怎麼可能當太監!】
“來,這就是你的蛋蛋,你好好看一看。我待會兒問問醫生,看能不能幫忙做成標本,到時候帶回去就掛在你的窩旁邊,讓你時時刻刻都看到它。”薑芷熱情地端著個托盤過來。
撒曼勉強抬起頭看了看,立刻看到托盤裡有兩個可疑肉塊。
撒曼:“……”
這不可能!
本王不允許!
他努力想要撐起身體,看一看自己的蛋,但是身體依然處於麻痹的狀態,根本動不了,最多晃晃腦袋。
“汪汪,汪汪——”
【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麼?是定身術嗎?我是魔族最強王者,怎麼可能有人控製住我?】
【你現在放開我,一切都好商量,本王會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哎,可憐的小狗狗喲,我也是為了你好,狗狗到了年紀都要當公公的,不然容易生病。”
“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就不叫你龜孫子了,我昨天查了一下,有人姓龜的,不想你給龜家人拖後腿。嗯,不如改叫癟犢子吧,沒人姓癟。”
薑芷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狗頭,動作輕柔,語調舒緩,簡直是撒曼見過她最溫順的模樣了。
隻是不同於這些溫柔的撫摸,她說出來的話簡直殺人誅心。
說什麼為了他好,都是放屁,他不是狗,是魔界之主,這個愚蠢的女人,等他魔力恢複之後,他要將她碎屍萬段。
還有,他現在懷疑薑芷其實根本不喜歡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偽裝的。
哪有人給自己的寵物,取名叫龜孫子,後來又改叫癟犢子的?
這兩個名字有什麼區彆嗎?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話,全是在罵人。
他現在雖然不是人,但是薑芷是真的狗,這個女人絕對是所有人類裡麵,最虛偽的一個。
昨天還踏馬說帶他出來搞福利,他真以為享福來了,這割蛋蛋就是福利嗎?
操,這個壞女人,比魔族還要狠毒!
“汪汪汪——”
“汪汪!”
“唔汪!”
【女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本王要將你碎屍萬段。】
【那根本不是我的蛋,我是魔界之主,地底最強魔王,永不服輸。】
麻藥逐漸失去藥效,小狗也變得有力氣,話多了起來,一直叨叨。
可惜薑芷把它被割掉的蛋蛋展示過後,就又坐回去看手機了,至於狗狗已經交給安迪了。
薑芷再次翻開書,魔王大人的精神很不穩定,他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並且瘋狂自誇。
撒曼甚至開始回憶起自己打過的勝仗,連出生的時候最先出來變成哥哥都算在內了。
要知道從前的魔王,是完全不屑回憶的。
隻有失敗者從需要回憶往日榮光,他正是當打之年,勝仗數不勝數,以後還有更多,根本無需回憶。
可是現在他卻需要諸多回憶,以及想起手下們的歡呼,來平穩自己的心態。
啊啊啊,這個女人不可原諒,他的蛋被割了!
不對,他不是狗,而是魔王撒曼。
可是再怎麼樣的榮光,也無法平息內心的混亂。
因為麻藥藥效過去,腿間開始隱隱作痛,並且越來越痛。
那是難以言說的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男人的尊嚴。
哪怕他隻是在這條狗的身體裡暫住,以後肯定會想儘一切辦法逃離,但他剛剛的確是親身經曆了閹割手術,清醒地認知到,現在的自己是個太監。
這是他的屈辱。
如果讓魔族的人知道,他恐怕再也當不了魔王了,那些魔物是不可能恭迎一個太監當大王的。
撒曼無精打采地趴在籠子裡,現在提起來就是無比的後悔,他為什麼要來異世界,這個世界對他一點都不友好。
“好啦,癟犢子,我們可以回家啦。”
“蛋蛋你還要嗎?”薑芷又端起那個托盤,故意在狗狗麵前晃了晃。
撒曼閉眼,直接將腦袋埋進爪子裡,眼不見為淨。
薑芷輕笑了一聲,腳步輕快地離開寵物醫院。
魔王又怎麼樣,當條狗的話就得絕育,說割就割,絕不含糊。
以撒曼目前的狀態來看,彆說恢複魔力了,他能保持僅存的那一點就不錯了。
“癟犢子就跟著小郭吧,也不用放我那兒了。記得遛狗,有一條切記,不許它上床睡覺,也儘量少抱著它,免得養得太嬌氣,蹬鼻子上臉。”薑芷叮囑道。
郭彩玉立刻點頭,心裡嘖嘖稱奇。
這女明星還真是與眾不同,竟然當真把自己的狗取名叫癟犢子。
但如果說不寵狗吧,這狗吃得好睡得好,薑芷也從來不會偷偷虐待什麼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
薑芷這幾天一直在處理撒曼的事情,沒怎麼注意其他,等她終於有空的時候,就發現秦家出了大事兒。
@娛樂大事件:秦家完蛋了,一個被檢測出艾滋,另一個被帶走立案調查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
薑芷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驚呆了。
她一開始以為是營銷號為了熱度造謠的,但是等仔細吃瓜後發現,這些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而且營銷號也隻是個搬運工,蹭一波熱度,一開始的消息全是有真憑實據的。
秦朔是去拿化驗單的時候,被人拍到的。
說來也倒黴,他之前和秦浩鬥得不可開交,本以為老子打兒子,絕對能贏,哪怕這兒子不是親的。
但是誰也沒料到,他竟然輸了,而且還是慘敗,為了打擂台,他把房子車子全部抵押出去,結果現在輸得一窮二白。
甚至王翠茹直接離開,去投奔兒子秦浩了,反正秦浩是她親生的。
之後秦朔在朋友的接濟下,找了住處穩定下來,但是他之前的助理司機全都無法繼續雇傭,隻能自己去拿化驗單,還偏偏被人撞到發上網,簡直屋漏偏逢連夜雨,到沒到家。
至於順利贏下秦氏的秦浩,繼續穩坐董事長的位置,他大批換上新鮮血液,將自己的團隊用上。
隻是安穩日子還沒過幾天,警方接到實名舉報,秦氏牽扯進大型經濟犯罪案件,他這個董事長首當其衝被帶回去接受調查。
父子倆一個比一個倒黴,像是受了詛咒一樣,雙雙走進人生低穀期。
秦浩被銬上手銬帶走時,同一棟辦公樓的上班族,不少人都親眼所見,所以不會是假消息。
但因為官方目前沒有發出具體通告,就導致網上的消息一波接一波,什麼奇奇怪怪的瓜都出現了。
薑芷不耐煩從這些消息裡分辨到底孰真孰假,索性翻開了福運這本書,去吃真瓜。
【朱曼妮這幾天一直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她知道東窗事發了,終於還是迎來了這一天。
從係統將秦家父子倆福運奪走那一天,她就在默默祈禱,可是很顯然納福係統在坑人方麵,從來沒有掉過鏈子,醞釀了這麼久的禍事還是降臨了。
並且一來就是王炸,秦家這兩人顯然沒一個能落得好下場。
她早就打聽過了,秦朔是真的得了艾滋病,而秦浩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警方是有確鑿證據的,哪怕是股東牽的頭,但是秦氏的確打了配合,秦浩作為董事長難逃其咎。
她捂著溫熱的小腹,一時之間悲從心來。
自從被查出有了身孕之後,秦浩就專門請營養師過來,給她搭配孕婦餐。
許多湯湯水水地喝下去,照顧她的阿姨都說,全是好東西,吃了這些絕對能生個健康的孩子。
可是朱曼妮卻越來越瘦,而且瘦得嚇人了,連顴骨都凸出來了,阿姨每天盯著她喝湯都沒用。
家裡的傭人們遣散了大半,甚至有些主動請辭的,眼看秦家要倒台了,大家都想另謀出路。
朱曼妮知道自己不對勁,她精神狀態非常不好,之前一直以為是孕期反應,但是伴隨著她每晚必做噩夢,甚至驚喜的次數越來越長,她就知道這不是孕期反應,而是所謂的懲罰。
一開始做噩夢的時候,她並不記得內容,隻知道每次醒來都一身冷汗,並且想逃離這裡,可是等真的要跑,她又不知道往哪裡跑。
連夢裡她害怕得究竟是什麼東西,都不記得,又能去哪裡呢。
況且無論在哪裡睡覺,她都是會做噩夢的。
直到後來,她連覺都不敢睡了,隻是不希望再陷入噩夢的泥淖之中。
可惜到了晚上十一點,無論她在做什麼,都會直接躺下睡覺。
伴隨著秦家倒黴的臨近,她的狀態也越來越差,甚至噩夢不再是模糊不清,她開始記得其中幾個細節。
“係統,係統,你出來!”她到現在還在喊著納福,希望它能跳出來回答自己,哪怕依然是說不好聽的話,或者想坑她。
但是沒有應答。
“你是不是在我的肚子裡?我肚子裡根本不是孩子對不對?”
在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朱曼妮終於還是爆發了,她忽然抬手爆錘自己的肚子,似乎想活生生地打掉,可是哪怕她疼得渾身冒冷汗,肚子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仿佛她懷得不是個孩子,而是終極磁石,磁力極強,沒到月份休想分開。
朱曼妮急急忙忙翻抽屜,最後找出口服墮胎藥,直接送水服下。
這一版藥丸已經吃空了,但是依然沒有效果。
是的,墮胎藥對她毫無作用。
無論她怎麼嘗試都不行,她肚子裡懷的,仿佛不是個有血有肉的娃娃,而是逃不掉甩不脫的詛咒一般。】
薑芷看到這裡,不由得頭皮發麻,緊張地咽口水。
倒不是她心疼朱曼妮,而是害怕,係統給的懲罰簡直瘮得慌。
就在她要合上書,準備置之不理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福氣滿滿的豪門貴太太》已完結。】
薑芷一怔,這麼快!
既然都已經翻開了,她就順便看下去了。
【朱曼妮受儘折磨,十月懷胎終於到了臨盆的那一天,她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護士都差點報警,以為有人虐待孕婦,四肢骨瘦如柴,顴骨高聳,唯有肚子高高挺起,圓滾滾的,彰顯著她是個足月孕婦。
“產婦這麼瘦,孩子卻這麼重,不能順產,必須得剖腹。家屬簽字來!”
經過一陣漫長的折騰,朱曼妮終於生下一個九斤的孩子,小寶寶哭聲嘹亮,醫生護士都誇他長得好看。
可是朱曼妮的苦日子才剛開始,秦浩坐牢,家產隻剩這麼一點。
王翠茹本來看見孫子出生,興高采烈的,但是隻抱過一次之後,再回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就直接摔門而出,並且帶走了秦家所有的家產。
就在她要報警的時候,有張親子鑒定單送到了她的手裡,這個孩子與秦浩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朱曼妮苦笑,她此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王翠茹自己做了虧心事,所以將心比心,就先檢查一下孫子,免得白替人家養孩子,沒想到這結果竟然真不是秦浩的孩子。
係統的懲罰,還真是要把人逼到絕境。
這個孩子她根本擺脫不掉,甚至也教不好,當他一點點長大時,朱曼妮發現他的貪戀狡詐,簡直和納福係統的個性如出一轍。
朱曼妮沒有收入來源之後,發現這個孩子長得異常好看,直接將他塞進娛樂圈當童星,做不好就打。
他吸取著她的養分和生命出生,她也利用著他去賺錢,重新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
他們是一對畸形的母子,而且總是黴運纏身,但凡賺點錢很快就會意外消失,或許被搶劫,或許被詐騙,永遠在工作賺錢,又永遠貧窮。
無比厭惡對方,恨不得離得十萬八千裡遠,卻永遠無法甩拖對方。
這是懲罰,也是詛咒,他們合謀奪去了彆人的福運,那麼也終會變成被奪去福運的人。
嘗一嘗這掙不脫逃不掉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