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欣婉這次態度更加真誠了，同時她也摸清了薑芷在虞輕舟心裡的地位，並沒有繼續試探，分明就是表明態度，這個利益置換直接砸在薑芷的頭上。
“要求當然是好劇，你既然說你們公司投資了好幾部IP，那我要求優先選擇權不過分吧？”薑芷沉吟道。
“不過分。”楚欣婉立刻點頭：“之後我會讓助理把幾部劇的大概詳情，以及人物小傳發給你，女主的位置都為你留著。”
“你之前說的那些提議，必須全部兌現，不得鑽空子或者耍賴。”
“當然，這點你可以放心，我一向說話說話，做生意就是誠信為本。”楚欣婉再次笑著點頭。
薑芷撇嘴，嗬，這話也就對著她說，她能信，因為雙方勢均力敵，楚欣婉惹不起她。
但如果換做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明星，這話就隻能聽聽了，千萬不能被資-本家的甜言蜜語衝昏了頭腦。
“我還要補充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得確保這部劇要大火特火，最起碼是年度收視率冠軍的水平。”薑芷認真地道。
楚欣婉一愣，緊接著表情產生了極大的變化，臉上充滿疑惑，顯然是覺得她這個條件聽起來很可笑。
她不再能保持著剛才氣定神閒的模樣，眉頭緊皺著道：“薑老師，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吧？現在這個行情，哪怕是影後大花下凡拍電視劇，都能撲得悄無聲息，誰敢保證一定會火，我可不敢立這軍令狀。”
“怎麼過分了？一點都不過分啊。你剛剛自己都說了，這個IP哪怕再大再吃香，團隊再怎麼給力，也沒有人敢保證一定能火，我就算參演了，也可能啥都落不到，隻是純浪費時間而已。但是《牽手一起走》現在是確定大火特火的，在海外都反響很好，無論什麼嘉賓加入，關注度都是直接飛升的趨勢。”
“你用一部不確定是撲還是火的電視劇，來換一部已經登頂的綜藝，這個買賣你覺得誰吃虧了？”
薑芷的眉頭皺得比她還緊，臉上的表情也比她還困惑，甚至還歪著頭看向她，一副無辜的模樣。
楚欣婉：“……”
她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心底不禁有些發堵，實際上來之前，她想過會因為舊事而受到刁難，但是她以為壓力應該全來自於虞輕舟。
畢竟這位虞總，可是相當的不好惹。
當初拆CP打擂台的時候，楚欣婉一開始被他打得節節敗退，後來還是她求助父親，父女齊上陣，才和這家夥打得有來有往。
就連楚父都驚歎於他的老辣和手段，還曾生出心思，讓他們倆湊一對。
當時楚父說的話，直到現在楚欣婉還記得。
“欣欣，要不你把韓銘那小白臉甩了吧，直接和虞家老二湊一對多好。我們家也不要他入贅，隻要以後你們的孩子，有一個姓楚就行。他是個年輕人，思想不至於像我這麼迂腐對不對，一定要跟自己姓的才能繼承家產。”
楚父顯然是真看中了虞輕舟，都寧願嘲諷自己抬高對方。
“哎，你不就看中韓銘長得好嗎？虞老二那小子長得也帥，還有能力。那不是吊打小白臉嗎？你趕緊行動啊！”楚父越說越動心，恨不得上虞家門去搶人了。
“爸，人家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就是和韓銘炒CP的那位女明星。你彆忘了我們兩家為什麼打起來？他這麼為女朋友出頭，那肯定是真愛了，我怎麼搶回來？”楚欣婉有些哭笑不得。
“那怎麼了？我女兒長得標致，又有能力，那女明星除了一張臉還能有啥？你去試試嘛。”
雖說最後楚欣婉並沒有嘗試，但是在她心裡，薑芷的確就隻有一張臉。
今天見麵之後，她才發覺自己和父親當年的想法大錯特錯了，這是個相當聰明的女人。
乍看起來胸-大無腦，還隻會胡攪蠻纏，但實際上深諳扮豬吃老虎的規則。
就比如現在，薑芷竟然一眼看透本質，並且牢牢地抓住這點，要她繼續讓步。
這種對峙的情況，讓楚欣婉不由想起一句話：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她真的看走了眼。
“如果楚女士還有所遲疑的話，不妨回去想清楚了，再做決定，畢竟這相當重要。”薑芷見她在走神，以為她猶豫不決，立刻提醒一句，顯然也是想結束這次會麵。
這個拜訪來得莫名其妙，過程也挺一言難儘的。
明明之前撕得那麼難看，竟然幾年過後，還能來尋求合作。
不過哪個圈子都這樣，隻要有利益可圖，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還有一點就是，楚欣婉和韓銘作為嘉賓加入錄製，對節目組也有不小的加持。
畢竟節目錄製一半了，秦浩和朱曼妮這對夫妻退出，其實少了話題度的。
有觀眾之前就一直期待，朱曼妮和薑芷能現場撕起來，可惜這個願望沒能實現，朱曼妮兩口子就退出了。
剩下的嘉賓們都相處得其樂融融，一片和諧自然很好，但其實沒有新話題刺激，已經有些疲軟了。
如果韓銘夫妻加入，那絕對是一場很新鮮的大刺激。
“不，我們能保證。”一直沒說話的韓銘再次開口了，語氣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其他三人都是一愣，顯然就連楚欣婉都被他的篤定給震驚到了。
“韓先生，你怎麼保證？寫保證書嗎？”虞輕舟輕笑著開口，眼神裡透著幾分譏誚。
連楚欣婉這個公司繼承人都不敢保證，他一個不懂管理公司的藝人，倒是態度積極，語氣淡然，好像自己說的話是金口玉言一般，隻要他說就一定能實現。
“對，我們可以寫在合同裡，如果不能達到這條線，公司可以賠付。”韓銘說這番話的實話，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是一副霸道總裁的酷帥味兒。
可惜他的話音剛落，就被楚欣婉阻止了：“阿銘，這種話不可以亂說，這根本就是不平等合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楚欣婉簡直要被氣死了。
媽的，讓薑芷來演戲，大女主劇不紅，難道女主角不該背鍋嗎？這就是她演的啊，大女主要扛收視率啊！結果這意思是薑芷不僅不背鍋，還得讓投資方賠錢給她。
操，這個傻逼條件怎麼想出來的？怎麼能說得出口！
幾人沉默，氣氛有些僵硬。
今天見麵之後，楚欣婉第一次露出了生氣的表情，顯然她在氣惱韓銘的自作主張。
韓銘眉頭緊鎖，對於楚欣婉這麼直白地拒絕他，也是心生不滿。
“誰說的沒有的？這不就是另類的對賭協約嗎？隻不過對賭協約是明星承擔著很大的風險，達不到資方的要求，就會有很苛刻的後果。但韓先生加了這個條件後，承擔較大風險的成了你們公司而已，但是彆忘了，我也浪費時間精力了啊！”薑芷輕咳了一聲，立刻說道。
實際上要不是她和韓銘有舊怨，此刻她都想給他鼓鼓掌表示感謝了。
好家夥，這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給自己老婆和公司施壓。
對於楚欣婉來說，韓銘的表現簡直就是個豬隊友。
“賠錢肯定不行，倒不是賠不起，而是這個合約出來，隻怕我們公司就成了行業內的笑話。”楚欣婉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製住火氣，直接表明了態度。
自從資本入駐娛樂圈之後，一向隻有資本把藝人耍得團團轉，圈子裡對賭協約輸掉的藝人一大把，被迫瘋狂接戲接綜藝還債。
哪有資本被藝人壓榨的，這傳出去，他們楚家都彆混了。
更何況這個藝人還是薑芷，如果真的簽了合約，在彆人看來，是楚家對虞家低頭了，弊端數不勝數，她丟不起這人。
“今天就先談到這裡吧，下次再約，耽誤兩位時間了。”楚欣婉現在火氣還沒完全消下去，腦子被情緒左右，已經有些轉不動了，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不如及時離開。
“欣欣。”韓銘擰眉，低聲喊了她一聲，似乎很不舍。
楚欣婉更生氣了，她真不知道為什麼韓銘今天這麼沒眼色，難道不知道談判要徐徐圖之嗎？
就跟去買衣服似的，買家態度可買可不買，很容易處於主動地位。
但如果買家一直表明很喜歡很喜歡的狀態，賣家絕對咬死價格不鬆口，買家絕對要吃虧。
“兩位留步，你們的誠意我也看見了，節目組也的確缺一對嘉賓，如果能合作自然是最好。至於條件可以再談。”虞輕舟鬆口了。
原本被韓銘氣到即將甩手走人的楚欣婉，立刻停下了，打量一眼虞輕舟，語氣淡然地問道：“虞總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想法倒是有一點。之前談的那些條件，看樣子你們都同意，就卡在劇不紅公司賠錢這裡對不對？”
“對，這個條件離譜到此生未見。”楚欣婉真是越想越氣，語氣也變得生硬了許多：“如果虞總一定要這條，那我們真沒得談。”
“不急，我也是開經紀公司的，哪有劇不紅，投資方給女主角賠錢的。”虞輕舟擺擺手，看起來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
楚欣婉一聽這話，心底舒坦多了，有後知後覺想起，虞輕舟不可能同意這個傻逼條件的。
正如他說的，自己也是開經紀公司的，如果以後大牌演員演戲，都不扛收視率，電視劇撲了反要投資方賠錢給演員，那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投資方是來賺錢的，又不是來搞慈善的，沒讓演員賠錢就不錯了。
“虞總有什麼打算，直說就是。”
“加個條件，如果這部劇不紅，就拍你們公司的下一步劇，條件還是按照原定條約走，對你們公司的所有大女主劇本有優先選擇權，有合作夥伴選擇權。直到有一部大爆的劇為止，當然我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如果連續三部劇都不溫不火，合同到此為止。怎麼樣？”虞輕舟慢條斯理地道，顯然這個條件他早已想好了，隻是一直沒提出。
如果一開始就提出來，楚欣婉還沒被逼到牆角，肯定會討價還價。
但是現在被薑芷的連消帶打，再有韓銘這個豬隊友拖後腿，這個條件就顯得不是那麼苛刻，比之前賠錢給薑芷有良心多了。
“三部嗎？不如——”
楚欣婉剛開了頭，就被虞輕舟打手勢製止了：“你應該知道這個數字已經很良心了，我是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不然剛剛我就直接說五部大IP劇了，等你慢慢磨。不過終歸麵上不好看是不是？正如楚總剛剛說的，我們這樣的公司做生意，就是要誠信待人嘛。”
不得不說，虞輕舟談判起來也是相當的不要臉，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口。
一部拍半截的綜藝，換三部大熱門IP，無論怎麼看，都是楚欣婉虧爆了。
“楚總是對自己公司沒信心嗎？三部劇都出不了爆款，這不應該吧？我自認為顏值夠，演技也不錯，對合作夥伴沒什麼特彆要求，不至於拖後腿。”
“這完全沒什麼可猶豫的吧，楚總的公司如此給力，之前創造出不少爆款劇，說不定第一部劇就爆了。又或者說我倒黴，落到我身上，就連續三部都不爆，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薑芷適時開口，一臉疑惑的表情，當然說出來這話茶裡茶氣的。
就差直接問她，是不是楚氏集團對她有意見，故意整她了。
“可以，沒問題，一言為定。”楚欣婉立刻點頭答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薑芷這話刺激了。
“那後續我讓助理聯係你們公司。”
雙方達成初步協議，旁邊的韓銘見真的成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提醒道：“還請虞總儘快，節目已經拍攝一半，時間可不多了。”
他一開口，連薑芷都驚了。
這家夥到底是多想上這檔節目啊，又不是金窩窩，非得來參加。
“一定，馬上就處理，如果細節敲定，今晚簽約，後天二位就能參與錄製。”虞輕舟向他保證。
幾人起身，虞輕舟和薑芷並肩送他們出去。
看起來是一片和諧，實際上這幾個人談妥合約之後，連手都沒握。
畢竟是炒過CP的人，還是不要有任何身體接觸為好，連握手都拒絕，免得虞總的醋壇子打翻了。
雖說就算不握手，目前的情況也不怎麼樂觀。
果然把那兩人送走之後，男人就輕輕瞥了她一眼。
薑芷自覺理虧，瞬間揚起唇角，衝他討好地笑了笑，表情那是相當可愛。
男人還是很吃她撒嬌的，特彆是露出搞怪表情時，他總能被逗笑。
“多年見緋聞男友，感覺如何？”
可惜男人隻看了一眼，就立刻偏過頭，顯然怕自己心軟。
“還能如何，當然是慶幸啊。幸好隻是緋聞男友，如果真男友，那把我都襯托得low了。”薑芷握拳揮了揮。
她立刻表忠心道：“果然我的眼光超級好，正牌男友既帥又多金，才華橫溢還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疼我！”
虞輕舟斜眼看她：“你這是誇我嗎？溫柔體貼這個詞是從哪兒來的，你之前不都訓我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嗎？”
“之前的確是不解風情，但是自從遇到我，就變得溫柔體貼啦！”
薑芷立刻湊過去，十分自覺地坐上了他的腿，麵對麵抱住他的脖頸，輕蹭著說道：“快點哄好啦！我們可是情比金堅，不像他們現在肯定在吵架！”
虞輕舟抬手捏了捏她的後頸，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可真會找角度刺激我，要是我現在不被你哄好，就是連他們都不如？”
“我可沒這麼說。主要你這飛醋吃得不值得啊，要是這麼算，我還得跟你掰扯掰扯呢，你和楚欣婉屬於門當戶對，而且以前還當過六年同學，難道你們之間沒什麼少年心事，同桌往事？”薑芷立刻反客為主質問道。
“沒有，她在我這裡，是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男人回答得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