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剛剛開——”韓銘立刻改口，可是“玩笑”兩個字卻怎麼說不出口。
他的舌頭僵硬，像是被人打了死結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
就算努力張嘴,說出來的話和稿子上的內容也是南轅北轍。
“我隻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家花不如野花香。況且這也不是我的錯,誰願意對著一個不懂溫柔為何物的女人伏低做小啊,我是個男人啊，我也有尊嚴的。就算為了錢財和資源,傍上富婆,但是私底下我也得找人崇拜一下自己，調節心情，否則我撐不下去……”
韓銘這話完全是大放厥詞的程度，而且他想閉上嘴都沒有用,隻能被迫地一直說。
他像是饅頭亂撞的蒼蠅一般,毫無辦法。
“宿主宿主，你怎麼回事兒,不要再說了！”係統快崩潰了。
“我控製不了自己，快兌換楚欣婉的愛意,讓她來阻攔我！”
係統表示無能為力，“不行，我勸宿主不要浪費數值，兌換之後,很快又清零。她對你恨意太深了。”
係統努力試過了，都毫無作用,現在的韓銘就像是個大漏鬥,兌換多少就消失多少。
“怎麼會沒用,我不信，你再試試！難道壓上所有的崇拜值都不行嗎？”
韓銘急得渾身冒汗，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在心底跟係統聯絡的時候，暢通無阻，但是嘴上卻依舊停不下來。
“廢話，你這大實話一直往外丟，儘顯渣男本色，我這邊給你兌換，那邊你又罵她是賤-人，她能愛上你才叫怪事了。不僅不愛，還恨不得你去死！”係統也是被逼急了，忍不住吐槽道。
一人一係統都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根本不知道情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這副瘋子的模樣，被鏡頭悉數拍下，直播了出去，直播間裡的觀眾再次飆升，顯然大家都聽說有熱鬨看，紛紛趕過來吃這個大瓜。
楚欣婉氣得咬牙切齒，麵色青白交加。
她想起那個突如其來的噩夢，內心裡生出無數的慶幸，幸好她提前得到預警，否則她必定被騙得很慘，這才是韓銘的真麵目，她一直把魚目當珍珠捧在手裡。
之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看著上麵口若懸河自爆的韓銘，薑芷不由得抿了抿唇，她怕如果不克製住，自己就要笑出聲來了。
實際上韓銘突然發瘋，是因為她剛剛用了書簽各歸其位。（弄錯的事情或者物品，回到原本的位置和模樣。）
光看書簽的解釋，就知道很適用於韓銘。
就算沒有楚欣婉貼出他這些黑料，薑芷也會在今天直播的時候，對韓銘使用這張書簽，隻不過有楚欣婉當先鋒，明顯效果更好。
如果沒有楚欣婉放出的那些出軌照，並且當麵控訴，直接使用這種書簽，韓銘上去自爆，看起來還挺詭異的。
畢竟無人抓住他的把柄，他忽然上去自爆，顯得很突兀。
但是現在一切都成功串聯起來了，大家並沒有覺得詭異，大部分都在說韓銘是個大傻叉。
“哎，小賀，我看韓銘現在好想什麼話都往外丟，你要不要試著問一問？”
薑芷正好坐在賀海和郭艾黎的後麵，她立刻壓低了嗓音提議道。
賀海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瓜，他和韓銘也不對付，看到韓銘這麼自爆發瘋，心底還幸災樂禍，結果被她這麼一提醒，立刻想起之前的舊怨。
“韓銘先生，我之前問你，你從不正麵回答，今天我再次提問，請問你的心算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賀海本來就是直來直去的人，立刻站起身直接發問。
瞬間鏡頭又對準了他，大家還有些發愣，沒想到他會橫插一杠。
係統立刻生成一個答案，急聲道：“快，照著這個回答！”
“哈，心算，我怎麼會那鬼玩意兒？我的腦子裡有個計算機，這邊提問立刻出答案，根本不需要我思考。不過我還得裝模作樣思考，遲疑停頓片刻，可是又把握不住準備的時間間隔，好幾次都被你捷足先登，否則你一題都不可能答出來……”韓銘的臉上儘是嘲諷的表情，語氣也十足不耐。
眾人一怔，包括薑芷都瞪大了眼睛，十足的驚詫。
臥槽，這也能說的嗎？
難道閃耀之星係統沒有屏蔽功能嗎？
“啊，宿主，你究竟在乾什麼呀？這個不能說！”係統顯然慌了，聲音變得尖銳十足。
薑芷悄悄打開韓銘的書，恰好看到係統的抱怨，不由得挑了挑眉，不知道是書簽太過給力的原因，還是其他，總之這個閃耀之星係統比之前的納福係統，暴露得要多。
又或許是韓銘牽扯了太多人，夫妻綜藝裡的幾對嘉賓，他全都得罪了，甚至自己的老婆都沒能穩住。
而朱曼妮隻針對吳珊珊和薑芷，其中薑芷的福運還沒吸取成功，所以沒露餡。
“我還告訴你們，之前我力壓姚晨輝，搶到他在拍的男主角是真的，隻不過封清那個混蛋太踏馬挑剔了。我能複製彆人的演技有什麼不好，和那些經典人物演出來一模一樣的，他偏偏矯情，覺得拍出來的內容不是屬於他的，簡直神經病——”
韓銘還在繼續，顯然這張書簽的功力實在太強了，讓他直接舉一反三，完全停不下來，把自己做過的混賬事兒全都禿嚕了出來。
彆說薑芷，在場所有人都驚了，完全是一副聽天書的表情。
不是吧？這麼神奇的嗎？
這是拍戲拍出臆想症了，還是確有其事？
“滕偉！”虞輕舟喊了一聲。
滕偉立刻反應過來，讓人關掉直播，不能再播下去了，不然沒法交代了。
都不用報警，很快就有警-察上門了解情況了，這可是在直播，韓銘那一番“胡言亂語”完全造成了不良影響，引起的反應絕對不小。
包括他們這些嘉賓和工作人員，全都被詢問了解情況。
大部分的人都在發懵，隻有少數幾個心裡有數。
比如一開始就知情的薑芷，還有胡翩然和劉芬芬這種，本身也有奇遇的。
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很顯然韓銘是真有所謂的計算機，否則不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他們這些嘉賓被問詢幾句之後，也就留在原地，並沒有被帶走。
畢竟他們和韓銘一起錄製的時間，其實不算長，對他的了解不多。
真正值得關注的是楚欣婉這個枕邊人，以及韓銘的助理、經紀人等，他們則都被請去警-局，繼續調查。
這次是最後的錄製，節目組自然準備好了宴席，類似劇組的殺青宴，準備得還想當隆重。
不過直播半途關閉，還鬨出這麼大的事情，已經完全沒有慶祝的心思了，不過酒席都定了，自然還是都到場。
當然話題就不是慶祝或者告彆了，反而一直圍繞著韓銘。
“你們說他的腦子裡真有計算機嗎？”姚晨輝忍不住問了一句。
“根據他回答心算那幾句，我覺得是有的。”賀海加入討論。
“我也覺得有，他是真的能把其他人的演技片段重現，表演得一模一樣。”沈曦點頭肯定。
大家無心吃菜，始終都在回想韓銘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有時候就是這樣，一旦產生了懷疑，那麼處處都覺得刻意，哪怕是正常的地方，也能拿出來念叨。
“他每次回答問題都滴水不漏，發型也一絲不苟，我懷疑是計算機提前設計好的。”
“每次起身，他都要整理袖口。”
薑芷聽著他們的猜測越來越離譜，忍不住勾起唇角。
那最多是強迫症，又或者是造型師和化妝師負責而已，並不全是係統的功勞。
當然閃耀之星的係統，為了把他培養成全能男神，的確對他的外表有諸多要求，可並不能定製出什麼造型來。
因為係統的審美始終無法和人匹配。
回到酒店休息的時候，薑芷立刻翻開相關的書，實時追蹤。
顯然調查已經有了進展，被帶回去的人之中，楚欣婉是爆料最多的，同時舉出很多實例來證明韓銘的不正常，明顯是恨不得直接把他錘死的程度。
倒是助理和經紀人，早就對韓銘崇拜得不行，屬於他的腦殘死忠粉了，無論詢問什麼，他們都各種替韓銘說話，一個勁兒地說肯定是被人陷害了，韓哥絕對是冤枉的，他是個超級厲害的男神。
薑芷掃過那一長串彩虹屁，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這倆貨的表現，還真的就是原書工具人的狀態，韓銘就是他們世界裡的王者，無所不能。
虞輕舟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她趴在床上翹著腳，悠閒地哼著歌，無比愜意。
男人走過來，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很高興？”
“當然，韓銘翻車成這樣，我能不高興嗎？多年舊怨壓下的這口氣，終於沒了，你不高興嗎？”薑芷外頭，衝他得意一笑。
“你這麼高興，之前在飯桌上，怎麼不見你多聊？如果是平時這麼大的八卦，你早就興高采烈地加入了，剛剛卻格外沉默。”男人湊過來，與她對視著。
薑芷的哼歌聲戛然而止，哎，其他人太興奮的聊天，都沒顧上她的安靜。
扳倒韓銘，她畢竟全程參加了，很怕說太多會暴露自己，但是卻沒能逃過枕邊人的眼睛。
太了解彼此，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她完全無所遁形。
“我那不是怕自己說太多，顯得太過幸災樂禍，傳出去不好聽嘛！”她隨口扯了一句話。
她的話音剛落，男人就嗤笑出聲，明顯是在嘲笑這個借口過於拙劣。
“你還怕這個？一起聊天的同桌人都是關係不錯的嘉賓，你之前不還說，參加夫妻綜藝，結果多了好幾個兄弟姐妹，以後都能讓孩子認乾爹乾媽的。況且大家都在幸災樂禍，怎麼就傳你一個人了？”
薑芷嘖嘴：“我們倆不一樣啊，畢竟之前和楚氏打的難分難解。”
“沒什麼不一樣，大家和韓銘都不對付。你之所以不敢說，是不是怕暴露自己的小秘密？”男人輕聲問道。
薑芷不吭聲了，與他對視，沉默片刻才道：“什麼小秘密，你倒是說說。”
“比如你和韓銘一樣，身上也有傳奇經曆？或者和芬芬一樣，偶得秘寶。再或者其實你是胡翩然的族人，他是狐族少主，你是狐族少主的姑奶奶？”虞輕舟抬手放在了她的後頸上。
明明他沒用什麼力氣禁錮她，但隻是這麼輕輕一搭手，就讓她覺得壓力倍增。
薑芷連轉頭避開的餘地都沒有，隻能直勾勾地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
往常這種時候，都是曖昧的氣氛，下一秒就能黏在一起，唇舌勾纏。
但是這回明顯不是，周圍的溫度完全沒有上升，也沒有熱情，甚至還帶著幾分僵冷。
薑芷輕歎了一口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敏銳？明明剛談戀愛那會兒，你特彆好騙，現在怎麼都騙不到。我之前跟你坦白的做夢，還不夠嗎？”
“唔，本來是夠的，不過你最近小動作不少，明顯做夢隻是你奇妙經曆的冰山一角而已，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坦白。”男人看著她，認真回答道。
“好吧，我的確有奇妙經曆，但都不是你猜測的那樣。其實——”薑芷對上男人認真的眼神，就立刻繳械投降了。
都到了這種地步，她也沒辦法再對他撒謊。
況且這也不算她主動告知，全是虞輕舟聰明自己猜出來的，哪怕世界意識也不能懲罰他吧。
“等等，你可以說嗎？”
虞輕舟見她真的要開說，立刻抬手捂住她的嘴，明顯是有些擔憂。
薑芷掙開他的手：“你這人怎麼回事兒，我不說的時候偏要猜，等我要說了，又開始捂嘴了。怎麼，虞總最近修煉了綠茶手冊，非得玩兒這一套？”
被她這麼一說，男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一聲。
“我隻是有些擔心，有些奇遇不可說。”
“哈，這點倒是對的，我之前瞞著你，也是害怕你聽了會折福。”薑芷立刻接過話茬，順帶把自己之前隱瞞的鍋甩出來。
“不過今天連韓銘都能光明正大地說了，我隻對你一個人講，肯定也可以。”她不由得摟住男人的脖頸。
“唔，從哪裡說起呢？就從那個白茉開始吧。”薑芷歪著頭仔細想了想，開始組織語言說起來。
一開始她還事無巨細地彙報，包括她是如何覺醒的，什麼感受等等都說一通，順便還抱怨虞輕舟的不體貼，讓她費儘心思。
但是到後麵，實在頂不住了。
光一本書，能叨叨好久，這都經曆了好幾本書，一個晚上都說不完了啊。
中途她一度講得口乾舌燥，虞輕舟很有眼色地端茶倒茶，捶背捏肩。
薑芷舒坦地靠在他懷裡，就開始偷工減料起來。
一些不想說的劇情全都略過，比如喬雪黛和黃樂嫵兩本書，她直接給了個總結。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累死了。”薑芷說完後，覺得自己的嘴巴都麻了。
虞輕舟沒說話，隻是不停地摩挲著她的頭皮，男人有力的手指，輕輕按摩著。
頭皮上的穴位本來就很多，他的力道又剛剛好，薑芷完全被按得昏昏欲睡。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躺在枕頭上，屋內一片漆黑，顯然外麵的光都被遮住了。
而男人並沒有離開，隻是摟著她。
薑芷一動，他就有了反應。
“醒了嗎？”男人問道。
“嗯。”她一開口，才發覺自己嗓子啞得不行，像是昨晚去聽了一場演唱會，剛嘶吼過一般。
虞輕舟遞過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才發現是甜的，顯然是兌了蜂蜜。
喝完之後，薑芷立刻逮著他的胳膊掐了一下：“看你乾得好事。”
男人的動作一頓，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來，半開玩笑地道：“我乾了什麼好事兒，你這麼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以為你喊了一晚上。”
“呸，不正經。”薑芷伸手拍他。
昨天直播上韓銘說得那些話，瞬間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討論。
當然相信和不相信的人都有很多，隻不過網上的輿論走向明顯有人把控，免得造成恐慌。
小半個月後，官方發出通告，韓銘涉嫌多項犯罪，嫖-娼、誘-奸等，而楚欣婉提供了很多證據。
韓銘的全民男神之夢顯然是碎了，國家管控，現在有案底的人是當不了明星了。
他垮台的速度之快，讓薑芷都忍不住咋舌，隻能說清醒之後的楚欣婉真的對他恨之入骨，積極推動他的判刑。
“小芷，楚總來探班了。”
薑芷正在看相關新聞，就聽到安迪來提醒。
“又來？”
薑芷一愣，顯然是不敢相信，明明上回她們倆鬨得那麼難看，她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楚欣婉當時氣得狠話都甩下來了，現在這是找她秋後算賬了？
雖說書簽讓楚欣婉做了個警醒的夢，但那也是讓她認清韓銘的真麵目，並不會對薑芷有什麼改變，畢竟她也不知道是薑芷幫了她啊。
“楚總，請坐。”
兩人見麵之後，依舊是客套了兩句。
楚欣婉滿臉笑意，明顯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狀態，很明顯韓銘被抓進去，讓她心情大好。
“我也不兜圈子了，這次來主要是跟你服個軟，上回我替那個大傻逼對你提出過分要求，所以來說聲對不住，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後如果有好的劇還是一起合作。不要為了那種搞東西，破壞我們共同進步的道路。”
楚欣婉直奔主題，顯然是上次被薑芷懟磨嘰，這回長記性了。
“楚總客氣了，我得向你道喜，終於甩掉他，重獲新生了。”
薑芷也是一副笑嘻嘻的狀態。
“同喜同喜。”楚欣婉伸手和她握了握。
在這一刻，作為同樣都是甩掉韓銘的女人，她似乎和薑芷變得親近了許多。
對於楚欣婉的所思所想，薑芷隱隱能猜到，雖說和韓銘有牽扯，讓她感到晦氣，但是也能理解。
兩個人聊了不少，從影視劇發展到楚氏集團的幾個劇本，還有以後可能一起的合作。
氣氛和諧，和上次的緊繃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哪怕目前的狀況，不算是朋友，但至少是一對相處愉快的合作夥伴了。
“最近你還好嗎？”薑芷主動關心一句。
“好得很，那個垃圾已經送進去了，我開心得很。”
“那就好，隻是看網上輿論一直左右搖擺，怕你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