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盯著芙蕾水盈盈的大眼睛,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些錢不是小費,算是……我預支給你的薪水吧!”
芙蕾聽到他的話之後,整個人都傻掉了,薪水?他為什麼要給自己薪水?他想讓她做什麼事嗎?
芙蕾一臉的不知所措,她的眼睛好像是看著伊恩的,但那眼神又帶著飄忽不定,一看就知道這小可憐又走神了。
伊恩沉吟了片刻,然後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了指左邊第一間房,然後低頭朝芙蕾說:“跟我來。”
芙蕾對伊恩的話沒什麼反應,她還有點兒懵。
伊恩索性俯下身,在她耳畔沉沉地說道:“怎麼?這點膽量都沒有嗎?”
他的語氣好像是戲弄、又像是挑釁,可更多的……似乎是期盼。
芙蕾被他說得耳根發燙,她趕忙往旁邊躲了一下,偏頭的時候,正好撞進了伊恩的視線裡。
伊恩的眼神很幽深、也很沉靜,裡麵仿佛有什麼深不見底的東西。
芙蕾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如果一不小心陷進去的話,就再也無法出來了。
芙蕾有點兒害怕,但伊恩的耐心卻已經告罄,他伸出強壯有力的大掌,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然後將她從沙發上帶了起來。
“伊恩先生,你,你誒,鬆手呀!我要回快餐店去了!”芙蕾一邊磕磕巴巴地說著話,一邊用力去掰伊恩的手。
芙蕾怕極了,這位鬼打牆先生的大掌好似鐵鉗一般,牢牢地箍著她的小手,她根本就掙脫不掉。
都到了這個地步,差不多也算是半撕破偽裝了,小可憐看到這幢公寓的改變之後,就應該知道他的身份沒那麼普通。
伊恩是不可能放手的,他俯身直視著芙蕾的眼睛,認真地說:“蘇小姐,很抱歉這樣對你。”
他頓了一下,又嚴肅地說道:“但這件事對我來說,的確有點兒麻煩,我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你可以先去看看,再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這份工作。”
其實伊恩一開始也沒想這麼做的,但當他握住她的小手時,就不想放開了。
柔若無骨,滑膩如脂,細嫩纖小,瑩潤如玉。
這就是他現在的感受。
伊恩不顧芙蕾的掙紮,看似強迫的行為裡卻又隱隱帶著遷就,他就這樣攬著她推開了那扇門。
當芙蕾抬頭看見屋內的景象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
這——
這房間也太亂了吧!?!?
隻見地上、椅子上、桌子上、書架旁,雜亂無章地攤著許多文件,墨水瓶子也被打翻了掉在地上,不少黑色的汙漬暈開了一大片,還有一些墨漬灑得到處都是。
芙蕾頭皮發麻地看了一眼桌子,上麵那一大摞文件也不碼整齊一點,一看就是隨便亂堆的,感覺稍稍一推,就能全部倒下來……
芙蕾吃驚不已,她悄悄地覷了伊恩一眼,她覺得這個書房……好像被台風刮過一樣。
但她不敢當著他的麵說出來。
麵對眼前的亂象,伊恩表麵上還是一臉淡漠的樣子,但他的耳根卻微微地泛紅了。
他自以為完美無缺的偽裝,已經漸漸開始龜裂了。
……
伊恩早上坐飛機回來的時候,在大床上睡了三、四個小時左右就睡不著了。
他看了一下腕表,才上午九點,反正都睡不著了,乾脆就來書房處理些文件。
畢竟他整整一個月沒在公司裡,肯定堆積了很多公事,還有不少文件等著他簽名。
艾薩克知道伊恩從德國回來後肯定要住進這間公寓,於是就趁老板還沒回來前,把文件統統都搬到這個新書房裡來了。
今天伊恩在書房裡辦公的時候,發現有一份文件的數據有點兒問題,於是就追本溯源一個挨著一個去查。
伊恩很快就找到合同裡的問題了,他越看臉色越黑,最後把那一整摞的文件統統都查了個遍。
隻不過他這隨手亂甩的習慣也太差了,查一份,往地上丟一份,再查一份,再丟一份,等他好不容易把這些文件看完,地上早就被他扔得亂七八糟的了……
所以……
其實這間房間的亂象,是在小芙蕾來送外賣之前被他自己弄成這樣的。
站在門口的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整個屋子裡都安靜極了。
伊恩尷尬地咳了一聲,誰也不希望自己不好的一麵被心上人發現。
平時他的東西都是有傭人和助理來整理的,根本不用他自己動手,所以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動手能力竟然這麼差……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其實是帶著潛在的“二哈”屬性的,他們的東西隨手亂丟、找不到的時候一頓亂翻,你稍稍一個不注意,他們已經把屋子弄得一團亂了……
而且這種人不光能“搗亂”,他們還沒本事把房間恢複成原樣,最後隻好喊彆人來收拾……
當然,也幸虧伊恩是老板,換成普通平民的話,可能分分鐘就被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