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紀茶在大部分情況下, 思想都比較正直。
這個大部分情況, 就包含了不需要他這麼正直的情況。
比如現在。
秦深坐在桌對麵,認認真真給他剝蝦。
嚴紀茶在心裡給他數數, 自己吃了八隻了,秦深吃了四隻。
係統果然沒有說錯, 不是秦深手快順便的,是真的在特意照顧他。
嚴紀茶想了想, 總讓人家照顧著自己也不好,。
就是不知道秦深吃不吃彆人剝的蝦, 如果不介意的話,找倆服務員過來, 在旁邊專門給他們剝不就行了?
他試了試,將下一個剝好的蝦遞給了秦深, 然後默默望著他。
“吃嗎?”
“……吃。”
秦深看了看自己盤子裡的蝦, 動作明顯愣了一下。
小龍蝦沾滿了湯汁, 鮮嫩肥美, 散發著誘人的鮮香,巨大占比的蝦頭已經去掉,看起來銳利堅硬的蝦殼剝去後,內裡的肉是緊實而柔軟的, 光是捏在指尖, 就會讓人想象到親口咀嚼的美好口感。
他以前, 對這種食物沒有什麼特彆的喜好, 不覺得討厭, 吃起來也覺得醬汁不錯而已。
今天看著盤子裡的蝦肉,覺得嚴紀茶剝得形狀完美,醬汁裹得恰到好處,可惜落在盤子上了。
它最完美的時候,應該是剛被蘸了醬汁的時候,它不應該落在盤子上,讓濃鬱的醬汁落下來,不再均勻,它應該落在誰的嘴裡。
比如他自己的嘴裡。
秦深拿起來,吃了,對小龍蝦的好感上升了不知多少百分點。
“好吃嗎?”
嚴紀茶問他。
“嗯,非常好。”
秦深回答得真情實感,低著頭扔掉部分蝦殼,笑道,“比自己剝的好吃。”
“這樣嗎?那就好,”嚴紀茶似乎沒太明白,但還是點點頭,摁了下桌上的摁鈴,“服務員,找個人過來幫我這桌剝蝦。”
秦深:?
嚴紀茶若無其事繼續吃,還加了點彆的小菜,一些解辣的飲料。
擺放著玫瑰花的桌子旁,坐著兩個吃小龍蝦的人。
一個專業的,穿著統一燕尾服的服務生,在一旁效率奇高的剝蝦。
小龍蝦都不是原來的滋味兒了。
秦深吃得很沉默,到最後直接擦了擦嘴,臨時提議道,“我想喝點。”
“酒?”嚴紀茶想了下,“好啊,適量就好,明天是我們的大日子,彆宿醉了影響狀態。”
“嗯,放心。”
嚴紀茶和他的交流非常簡單,也非常高效了,一個意思,全都是點到為止。
他說彆宿醉,秦深應下了,倆人就都心裡有了數,完全沒有其他的顧慮。不需要像家人一樣三令五申,也不需要像領導同事一樣盯著考察,防範於未然。
可也不像朋友,會多說幾句插科打諢的話,活躍氣氛,總保持著這樣那樣的笑容。
八卦媒體隻知道他們形影不離,以為他們是情侶,身邊的人隻知道兩人之間似乎默契頗深,合作無間,以為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秦深其實推過不少采訪,尤其是單人的,因為這些采訪喜歡問他,‘你和嚴總其實是什麼關係呢?’
他沒法回答。
嚴紀茶抬起手,在他眼前晃晃,“秦深?”
對麵抬頭。
嚴紀茶:“你最近好像經常走神,是不是太累了?要不……”
“我沒事,隻是有點緊張,想太多。”秦深笑了一下,其實拿起外套,“喝點酒就好了,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清吧。”
自從正式和嚴紀茶認識,他已經很久沒來過這家酒吧了。
嚴紀茶穿書挺久了,此時走近酒吧,依然看什麼都新鮮。
機械手臂調出來的酒,比調酒師的便宜一些,但銷量大,他分彆嘗了嘗,感覺就像是百事和可口的可樂,喝不出區彆。
那些酒的名字,他也沒有眼熟的,隻能看看原料和口味傾向的標識,隨意選了一杯酸度低,烈度也低的。
一口下去,都是飲料味兒。
一抬頭,秦深點了一杯特彆樸素的白白一杯,似乎是雪碧兌了什麼,裡麵漂浮著球形的冰塊。
在嚴紀茶的印象裡,這種沒任何顏色的,也很容易醉。
“看。”
秦深抬手,指了指前麵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