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蘇家，很久很久都沒有過的歡聲笑語。
屋外寒風刮得嗚嗚響，不斷從縫隙裡鑽進屋裡。但昏黃燈光卻將飯桌打成暖色調。
飯菜的熱氣變成白霧，纏繞著笑聲嫋嫋升起，是帶著煙火氣的尋常溫馨。
就連蘇秀秀，也偷偷揚著嘴角，心裡甜滋滋的。
第二天蘇依依很早便起來了，她和蘇秀秀一個屋。兩張單人床分彆一左一右，貼牆放。
兩張床之間有大約一米半的空間，家裡人在那兒掛了塊布，算是讓兩姐妹有各自的一點私人空間。
床腳處放著一張大桌子，是二哥蘇武去木匠家當學徒的時候，用邊角料做成的第一件家具。
圓圓的木頭拉手上，還雕了漂亮的芙蓉花。
蘇依依的床靠外間，動作輕輕的出了房門。
還沒走到廚房便聽見裡麵輕手輕腳的切菜聲，進去就看見趙芳草在切蘿卜片。
妮妮坐在牆角，抱著鋤頭呼呼大睡。
蘇依依停在她身邊，伸手戳了戳妮妮的臉頰。
剛戳到就改成摸摸她的小臉。
……太瘦，都沒嬰兒肥。
趙芳草見了，一邊繼續切蘿卜片，一邊壓低聲音笑著說，“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還是起來了。說是答應了要給大姑打下手的，不能失言。”
蘇依依笑著點點頭，挽起袖子洗乾淨手，和趙芳草一起儘量放輕動作做事。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跳水蘿卜片便做好了，趙芳草幫著蘇依依將賣的東西放進背篼裡，有些擔心的絮叨。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這麼一背篼你背得動嘛。”
蘇依依搖搖頭，試著背了下，雖說起身的時候有些吃力，但上背後還好。
站著又等了會兒，覺得這個重量對自己來說剛剛好，這才放下，衝趙芳草笑著說，“沒事，出村走一段不就有公交車嗎？到了車上我就能將東西放下了，而且這些都是要賣的，不會一直那麼重。”
趙芳草聽了剛想說“那可不一定，萬一沒賣掉呢？”，還沒出口突然恍然今天是依依第一次去城裡賣東西。大清早就說賣不掉不吉利，便將質疑和擔心全給吞了回去，笑著衝蘇依依點點頭。
“大嫂，留在家的那些，你給大哥他們裝飯盒吧。”
“放心吧，保證他們都能吃到。”趙芳草說道這兒像是想到什麼好事，衝蘇依依笑，“等秀秀的同學看見她吃的什麼，肯定要羨慕死她。”
蘇依依順著趙芳草說的想像了一下，也覺得挺有趣笑了起來。
扭頭往外看了眼後說，“時間不早了，我現在就出門。”
蘇家在村尾，出村走二裡地到站台，以蘇依依的力氣就要花點時間。再加上等公交車、坐車到城裡。
零零碎碎至少兩小時。
等到城裡找到賣的地方，最早也九點半了。
所以蘇依依現在得趕緊出門。
趙芳草當然知道時間不早了，但蘇依依還沒吃早飯呢。
她立刻皺眉，滿臉不讚同，“不行，吃了早飯再出門。”
“時間不夠了，要不你給我個饅頭，我等會兒等車的時候吃吧。”蘇依依想了想說。
也行。
趙芳草點點頭，趕緊去給蘇依依拿了個大饅頭，還貼心的用刀從中間劃開，給她夾了好幾片跳水蘿卜。
車上味道悶，配點跳水蘿卜吃，倒是能醒腦，沒那麼難受。
用乾淨的布包上，塞到蘇依依手裡後，趙芳草不由分說，一把背起背篼，衝大姑子一揚下巴，“走！我送你去車站。”
不等蘇依依反駁又開口吐槽，“不然就你這小身板，不知道得磨磨蹭蹭走多久。這公交車，上午就兩趟。”
聽了這話，蘇依依才沒拒絕，點點頭跟在趙芳草身後，輕手輕腳出門。
開門時冷風吹進來，驚醒了妮妮。
她揉揉眼睜開，一眼就看見媽媽和大姑要出門，迷迷瞪瞪的站起身，跑去抱住蘇依依的腿，揚起臉閉著眼說，“大姑，我來幫忙。”
逗得蘇依依忍不住笑。
趙芳草更是沒好氣的笑著，伸手刮了下女兒的鼻尖說，“你是在夢裡給你大姑幫忙嗎？”
小睡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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