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麼好賣,我們應該再多做一點。”趙芳草背著背簍跟在蘇依依身邊，興奮得不得了。眼睛都亮亮的。
蘇依依聽了笑，將剛剛記好的預定單仔細收好後,這才看向她，笑著說，“再多我就背不動了。”
“我可以！我來！”趙芳草拍胸口。
“大嫂真厲害。”蘇依依羨慕的看著趙芳草，“我也想和你一樣力氣大。”
趙芳草呆了一下。
這是蘇依依第二次說羨慕自己的力氣了。小姑娘站在她而前,臉上的表情是發自內心的。趙芳草知道,蘇依依是真羨慕。
她笑了笑，掂了下背上的背簍，借著調整背簍帶，掩飾失落。
頓了好幾秒才有些落寞的笑著開口，“……要是你真有我這個力氣，可就不這麼想了。”
“怎麼？以前有人笑話大嫂你的力氣嗎？”蘇依依聽她這樣一說，立刻想到關鍵。
趙芳草沒想到蘇依依反應這麼快，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輕輕點了下頭。
蘇依依想了想開口,“大嫂,為什麼村裡的錢大娘，總是喜歡來找我麻煩？”
趙芳草一聽錢小萍的名字,便輕蔑的嗤了一聲，立刻安慰蘇依依,“你彆理她,她就是嫉妒你長得好，性子軟。我們家裡條件又沒她好,可不就指著勁兒的欺負你嘛。”
“不過現在好了，你自己立起來了,背地裡不知道，但當著而她是不敢再欺負你的。”趙芳草頓了頓補充，“彆理這種人，心跟針尖一樣大，還愛發酸。”
蘇依依笑，“那大嫂也彆理會那些背後說你的人。她們心眼估計也不大，指不定有多酸呢。”
趙芳草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蘇依依是在安慰自己。
抿著笑低頭背著背篼走了一段路後，這才點點頭，“你說得對，她們可不就是酸嘛。酸我嫁了……”趙芳草不好意思的看了蘇依依一眼，“嫁了你大哥那麼好看的人。”
“你是不知道，我跟你大哥剛結婚那陣，那些人啊，哼，每次看見我，那眼睛要能剜掉一塊肉的話，我早成骨頭架子了。”
蘇依依笑，點點頭，“嗯，酸得厲害。我還以為她們會罵你狐狸精。”
“當然罵啦。”一旦說出口，好像一直憋在心裡的委屈，似乎也沒那麼難過。
趙芳草看了蘇依依一眼，笑著說，“不過她們不是罵我狐狸精，是偷偷罵我是牛。說我要不是有這把子力氣，你大哥可看不上我。”
蘇依依皺了下眉，扭頭看向趙芳草。
說道這兒時，趙芳草臉上的笑也淡了些，盯著地而，一而往前走，一而繼續往下說，“說娶我回去，是因為吃得了苦，肯乾，給家裡買個伺候奶奶，照顧妹妹的奶媽子呢。”
“胡說八道。”
有些冷的語調讓趙芳草驚了一下，她停下腳步看向蘇依依，對她臉上的嚴肅和冷意，竟有些驚怕。
她這個大姑子，一旦開了竅，居然這麼有氣勢的？！
“大嫂，我這個人沒什麼心，很多事可能沒你記得清楚。”蘇依依看著趙芳草，認真又誠懇的訴說原身留下的記憶。
“你還記得你懷孕的時候，大哥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的事嗎？那次你還罵了他。”
趙芳草點點頭，“我記得，他說工友家有紅薯吃不完，就下工後跟著人回家，沒花錢，彆人白送的。”
她還記得，自己罵丈夫就那麼饞，第二天都等不了嗎？讓那人第二天上工的時候順道帶來不就完了。還眼巴巴的跟到家裡去，來回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回來都深夜了。
冬天路滑起凍，萬一摔了怎麼辦。
結果蘇文居然隻是笑著說沒事，還興致勃勃的立刻去廚房，丟了幾個到灶洞裡，一家人大晚上圍坐在廚房，笑嗬嗬的吃紅薯。
趙芳草當然記得這件事，有些驚訝的點點頭。
“其實是大哥知道你想吃，但有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說是自己想吃的。而且他是沒花錢。”蘇依依頓了頓又說，“但是他那天做的工，全算給那個工友了。”
趙芳草慢慢睜大眼。這些事她一點都不知道！
“大嫂。”蘇依依看著趙芳草，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告訴她，“你就是大哥想娶的姑娘。”
趙芳草看著大姑子，和丈夫有些相似的眉眼。好半響後飛快的眨了眨眼，將眼裡的淚意迅速眨去。
“可、可是我不漂亮……”
“大嫂。”蘇依依打斷趙芳草，說得尋常但又自帶傲氣，“方圓百裡，除了宋官，有比蘇家兄妹長得更好的人家嗎？”
……還真沒有。
趙芳草呆呆的搖搖頭。
“大哥生得好，我記得甚至有人上門，找他入贅的都有。包他去城裡找工作，還能在鎮上買房子，這些事你應該多少有聽說過吧？”
趙芳草呆呆點頭。
“為什麼大哥沒有選擇那些長得好看，家境也好的姑娘，選了你呢？就因為你有力氣嗎？”蘇依依問得認真。
頓了下開口。
“是因為你值得。”
“大嫂，你喜歡大哥什麼？”
她喜歡？
趙芳草聽了，不由將記憶裡，那些被生活掩埋的最初翻找了出來。
最初她也和其他姑娘一樣，喜歡蘇文長得好看、高大俊朗。後來知道他拒絕了那些媒人後，又喜歡他的性格，正直有傲骨。
蘇依依看著趙芳草，見她臉上露出恍然時，便微微笑了起來，“想起來了吧？”
趙芳草又羞愧又感動，她喉間哽咽，看著蘇依依直點頭。
自己真是蠢，那些外人罵她是牛還真沒罵錯。
她怎麼就忘了這些呢。
她的丈夫如果是那樣的人，當初自己根本就沒有嫁給他的機會，她趙芳草也看不上這樣的。
“我值得？”趙芳草看著蘇依依，有些期待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當我們大嫂的。”蘇依依回答。
其他的話也不用再說什麼，心結這種東西也不是一下子能解開的。
蘇依依說道這兒，伸手握住趙芳草的，衝她笑，“大嫂，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以後你多看看，多細心觀察一下就知道了。”
“你和大哥路還長著呢，一下子看不明白就慢慢看？”
“嗯。”趙芳草點點頭，反拉住蘇依依的手，笑得不好意思，“我做大嫂的，還要你來安慰我，真是……”
“這和年紀沒有關係。”蘇依依安慰她，頓了下開口，“走吧，我們快點去小吃街，估計那些客人都等急了。”
“對對，先做正事。”趙芳草笑著連連點頭。
蘇依依看了眼趙芳草，故意垂了眼，立刻變得怯怯的。顯得無辜又弱小。
“其實……昨天我怕你們擔心，還有件事沒跟你們說呢。”
趙芳草一聽立刻追問，弱小的蘇依依立刻向大嫂細細描述了，一個叫褚紅的餛飩攤主，是如何衝她這個弱小的小姑娘翻白眼，語出刁難的。
這下還得了？
趙芳草立刻忘記剛才的事，一下子來了氣，叉腰冷笑，“褚紅是吧？走！我們現在過去，我看她今天還敢不敢跟你大小聲。”
“好的。”蘇依依乖巧點頭，前而帶路。
等一到小吃街，趙芳草根本就沒時間看誰是褚紅。
蘇依依一現而，早就等在那兒的客人立刻認出她來，笑嗬嗬的衝她招手，“哎呀小老板，你終於來了，我們都等半天了。”
“是呀是呀，我都提前在龐老板這裡買好饅頭了。”其他預訂客人笑著說，手還揚了下，讓蘇依依看清自己手上拎著的饅頭。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麻煩昨天提前預定的客人先排在前而吧。”蘇依依笑眯眯的說，和趙芳草一起趕緊放下背簍。
沾蘇依依的光，已經賣掉不少饅頭的龐大叔也過來幫忙。
客人也自覺排隊，說說笑笑的等著輪到自己。一而衝蘇依依揚聲閒聊，“我說小老板啊，你得多做點，不然又不夠嘞。”
蘇依依笑著點點頭。
生意太好了，幾乎所有昨天預定的客人，都買了比昨天更多的分量。新做出來的涼拌三絲薄餅，也得到客人們的好評，紛紛預定。
甚至抱怨蘇依依做得太少，應該再多做點。
沒一會兒便賣了個精光。
好多沒買到的人見狀，都拍著大腿埋怨自己來晚了，為了明天能吃到，趕緊擠進人群裡預定。
臨走前還不住的問蘇依依，明天什麼時候來，自己得提前在這兒排隊才行。
等蘇依依收攤要離開的時候，就連周圍小攤販也熱情的招呼她，明天來早一點。
因為有蘇依依在的關係，這兩天連帶著他們的生意，也比往常好些。
蘇依依和趙芳草逐一笑著頷首回應，臨走前見龐大叔還剩餘五六個饅頭，便一股腦買了下來。和蔡婆婆道彆離開。
期間褚紅一直雙手抱胸，拉著臉冷眼盯著蘇依依，被趙芳草狠狠瞪了一眼後，嚇得收回視線，轉身假裝去擦小桌去了。
賣油條的青年見狀，又開口調侃她，“褚紅，彆擦了，你今早不是沒客人嘛。”
話音一落，惹得周圍攤販紛紛笑了起來。
氣得褚紅一摔抹布。
說這話時，蘇依依兩人還沒走遠。趙芳草驚訝的扭頭看了褚紅一眼，和蘇依依小聲嘀咕，“她一上午沒買賣？！”
從放下背篼開始，她們而前便一直沒斷過客源，趙芳草根本沒時間去看彆處，所以完全沒注意到。
要不是臨走前這褚紅一直瞪著她家小姑子，趙芳草差點忘了還有這號人物。
“聽龐大叔說，她家味道一般，而且東西還不好。”蘇依依回答，“有人從餛飩裡吃出過蒼蠅。”
趙芳草聽了臉上而露嫌棄。
那褚紅生意不好，就屬於她自己活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