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套(2 / 2)

楚予衝謝亦白眨眨眼,走過去坐到凱撒身邊。他說是來看凱撒,但其實他跟凱撒好像也沒什麼說的。一人一狗靜靜坐了會,楚予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句:“謝謝你。”

凱撒轉頭沉沉看了他一眼【食物、好。】

楚予點點頭。“放心,我答應你永遠不會讓它們餓肚子。”

聽了這句話,凱撒轉頭不再理楚予。楚予困擾地回頭看謝亦白,謝亦白笑著指指他的口袋。呃……楚予記得口袋裡塞了幾顆糖,他當時開玩笑說是要用這些糖來收買凱撒。他悄悄從口袋摸出一顆糖捏在手裡,正要說什麼,琴鳥從天空飛了下來。

【目標馬上就到。】

“知道了。”楚予順手把糖塞給琴鳥,餘光注意到凱撒似乎看了他一眼,微微笑著又掏出一顆糖遞到凱撒麵前。“嘗嘗。”

等了足足一分鐘,凱撒伸出舌頭卷起了糖。

楚予滿意地起身:“我去準備了。”他和謝亦白回到前麵,遠遠看到呂小萍的車開了過來。

一段時間沒見,呂小萍依然是那副精致得體的模樣。人未到,身上的香水味道先順著風飄了過來。輕輕在門口停了下,呂小萍推開門表情冷淡:“你要找我談什……”

不等她說完,好似有誰輕輕戳了她一下,黑色帶著金芒的虛空閃過,呂小萍身子一軟,歪倒在了地上。

“汪汪!”

呂小萍睜開眼,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嗯。怎麼樣?還滿意嗎?凱撒可是狗場最好的一條狗。”

她驚詫地看過去,整個人愣在了那裡。她看到了苗玉石和……另一個自己?

怎麼可能。

她聽到“自己”抬抬下巴,說:“就它吧。”

呂小萍低頭,更加驚駭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條狗,一條黑色的大狗。她記得這條狗叫什麼來著?對凱撒,是她挑中打算給錢廣貴設套的狗。苗玉石當時怎麼說的來,這條狗是狗場裡最好的一條狗。

確實。

在她的操控下,凱撒很快被錢廣貴看上,高價買了回去。不久錢廣貴便帶著凱撒踏上了她特意為錢廣貴準備的舞台。

等等這是哪裡?

呂小萍發現一個念頭她已經不在苗玉石的狗場,這裡好像是苗玉石準備的賭場?那她?她看著周圍的鐵籠子,和籠子裡一條條的狗,驚恐地發現一個人正舉著注射器朝她走來。她知道注射器裡麵是什麼,興奮劑。苗玉石說怕狗上了場害怕和退縮,每次上場之間都會給狗注射興奮劑。她當時聽過就算,但現在……呂小萍拚命掙紮起來,卻被鋼叉卡著脖子,眼睜睜看著注射器推入自己體內。

仿佛有團火在燒,呂小萍痛苦地叫了起來。淒厲的狗叫響在整個地下賭場,她聽到周圍的人興奮地嚷著。

“快看這條狗真精神。”

痛苦的折磨中,她被拉上了圍起來的水泥台。和她一起的是另一條狗,一條同樣注射了興奮劑痛苦不已的狗。她不受控製地撲上去,血肉模糊中她看到了錢廣貴,恨得想立刻轉身咬死他。就是他、就是他……要不是他,她為什麼會這麼痛苦。但耳邊似乎有另一個聲音響起,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原來是自己設計的嗎?所以現在都是報應。呂小萍茫然地想,她當時為什麼會選擇鬥犬這種方式?對,因為她怕錢廣貴不上鉤,特意選擇了一個刺激的玩法。當時在苗玉石的狗場,她有想過這些狗可能會有的下場嗎?

巨大的痛苦環繞,她拚命掙脫拴在身上的鐵鏈,高高躍起朝著錢廣貴撲去。

“汪汪。”

呂小萍睜開眼,習慣反射去找狗叫的聲音。然而不等她找到,門口發出一聲巨響,錢廣貴踹開門,雙眼通紅朝她衝過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錢廣貴狠狠把幾張紙甩到她麵前。呂小萍低頭撿起,發現是一份親子鑒定書,根據顯示,鑒定的雙方顯然不是父子關係。錢廣貴像瘋了一樣指著她罵:“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毒的人。阿瑞死了,被你害死的。是你告訴他我在外麵有私生子。現在你又說外麵的孩子不是我的,那我的兒子呢?你還給我的兒子。”

呂小萍冷漠地看著錢廣貴,她記起來了,這個時候阿瑞已經去世了。她性子強硬,在外麵撐著不願意人看出她的悲慟,隻有一個人在家才肯露出一絲虛弱。她恨錢廣貴,憑什麼她的兒子死了,錢廣貴還能抱著外麵的小崽子。她戳破了錢廣貴戴綠帽子的真相,撕破臉跟錢廣貴大吵一架。

現在她已經不想跟錢廣貴吵架了。她抬頭看著那張油膩的臉,腦海閃過兒子的樣子。她恨自己為什麼會回來?為什麼不能回到阿瑞死之前,哪怕是她跟著阿瑞一起死都好。

她冷笑著朝著錢廣貴撲去,死死咬在了錢廣貴的喉嚨上。

“啊啊啊啊——”

錢廣貴大力甩開呂小萍,驚懼地看著他,踉踉蹌蹌跑出去。呂小萍看著他的背影大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下來了,她又像個瘋子一樣捂著臉痛哭起來。

“媽媽。”熟悉的、刻在了靈魂深處的聲音響在耳邊。

呂小萍淚眼模糊地看過去。一條黑色的小狗蹲在她麵前,舔舔她的手指:“媽媽彆哭,我是阿瑞,我回來了。”

“阿瑞!”

呂小萍猛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小黑狗。“阿瑞,阿瑞!”

“阿瑞!”

狗場院子裡,呂小萍驚叫著驚醒。“阿瑞、阿瑞你在哪裡?”

【媽媽。】一條和夢中一模一樣的小黑狗咬著她的裙子,汪了一聲。

“啊——”

呂小萍一手捂著嘴,一手抱著小黑狗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