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您來……處理……”銅壺精聲音發抖,語氣越來越弱,最後撲通跪倒,連聲說,“請尊上恕罪!我這就去找!這就去!”
鬼麵魔修擺了擺手:“我剛才在門口就感覺一點氣息也無,你去找估計更是兩眼一抹黑。”
他往裡走了走,正好看見一件白色單衣掛在床邊。
“這是什麼?”
銅壺精跪在地上說:“和折流在一起的小姑娘穿的,我見她身上僅著單衣,便給了件道袍讓她換上。”
“折流身邊還有小姑娘?”鬼麵魔修隱約想到點什麼,“那姑娘看起來多大年紀?長什麼模樣?左腰側是不是有個方形胎記?”
“十來歲,還挺秀氣的。”銅壺精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您怎麼連她胎記長哪兒都清楚?”
“我掐算到的。”鬼麵魔修清了清嗓子,避開銅壺精崇拜的目光。
折流已經逃走,再留無益,他正想回煌川,耳邊卻響起一聲渾厚的鐘鳴。
伴隨著鐘聲,虛空中慢悠悠地落下一枚銅簡。
銅壺精見了這枚銅簡,渾身跟篩糠似的抖著,用力在地上磕頭,把額頭都磕出血了。
鬼麵魔修把銅簡上的字看了一遍,上麵寫著“蹤跡已失,速回宮中”。
“起來吧,你運氣好,諭主不想追究了。”
說完他就原地消失,留銅壺精在原地瘋狂叩頭,高呼“神恩浩蕩!神威無量!”
*
此時此刻,壺琉山脈邊緣,地圖上標著一朵小紅花的地方,白琅和赤繡姬看著眼前的一幕都有點傻眼。
這兒一片空曠,樹木好像被什麼一口氣削乾淨了,空地中央有個特彆複雜的陣法散發出略帶邪氣的微光,將一行三人都籠罩在裡麵。
“這個是界門?”赤繡姬指著陣眼問道,“我見過的世麵少,你可彆瞎說。”
白琅也不懂,她撓了撓頭:“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姐姐說的。”
想了想隻好回頭問折流:“上人,這到底是不是界門啊?”
“不是。”
“那它是個什麼?”
“進去看看,自然就清楚了。”
白琅都要為他這種平靜淡定的氣質折服了:“您下一句不會是讓我去看吧?”
“你們一起。”
“……”
白琅想了半天才下決定:“上人重傷未愈,繡姬你又有一魂一魄在姥姥手裡,不能施展全力,還是我先下去看看吧?要是我沒回來,便是有險,繡姬你能不能帶上人離開?”
赤繡姬比剛剛看見陣法還更驚訝:“你腦子壞了?一個人下去?那死了也活該,自己作的。”
白琅皺眉:“你想啊,往回走是壺琉山脈,隨時可能遇見銅壺精,往裡走,坐鎮的妖魔散修更是強悍。我們幾個老弱病殘,不是隻能指望這陣中有能移轉乾坤嗎?實在沒有再想辦法,看還是要看一眼的。”
“哼,你高興便好。不過事先說好了,若你出事,那個半死不活的我可不管。”
“你怎麼這樣……”白琅有些鬱悶。
赤繡姬不屑地說:“真當誰都是你爹媽,能陪你出生入死,給你解決身後事呢?”
“可是……”不是你自己說要一起逃的嗎?真逃起來又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這怎麼能成事。
白琅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把自己想法說出來。
她把剩下半疊符籙遞給折流,轉身走向陣眼。
“帶上我。”
“上人?”白琅回頭,正好看見折流起身。他那一身傷完全沒見好過,往地上一躺一閉眼,根本就是具屍體。
“哎,不是吧?你們都去?”赤繡姬又遲疑起來,“要是你們找到出路把我撂下怎麼辦?”
白琅又在心裡歎氣,口中還是沒說什麼。她回頭攙了把折流,然後對赤繡姬說:“我先去了,你要來就跟上,不來就等著,找到出路自然會告訴你。”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入陣中。
折流隨後也走了進去。
赤繡姬在最後麵猶豫好久,心裡覺得還是應該下去,不然這兩人肯定要把她拋下了。三個人一起進陣,把握也大些,好歹有個上人撐場麵。
她一咬牙,也準備踏上了陣眼。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腳尖馬上要落在陣上的時候,不知何處射出一串青色蛛絲,直接將她纏住了。
陣眼光芒一暗,消失不見,周圍那些被砍掉的樹木重新生長,一切都仿佛從未存在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