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煌川出鞘(1 / 2)

15、煌川出鞘

棺材裡麵比想象中更寬大,而且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至少白琅沒遭遇那種一扭臉就跟屍體麵對麵的倒黴事。

她屈膝跪在裡麵,半彎著腰,手伸進袖中摸索符籙,本想用一張取火照明,卻突然發現看不清抽到的符籙是水是火。沒有光,她又不敢亂動,生怕在旁邊摸到一具冰冷的屍體,於是她就這麼僵坐在棺材裡呆了好一陣。

這時候外麵的動靜也消失了,風戈敲了敲棺材,問她:“紅綢盤鈴美人圖都消失了,兵俑也去其他地方了,你可以出來了吧?”

白琅推了一下棺材蓋,發現她打不開,應該與血脈有關:“你能幫我把蓋子打開嗎?”

“好。”風戈滿口答應,使了半天勁兒,卻發現……

“怎麼打不開?”他納悶,“之前明明還挺順利的。”

白琅驚慌道:“你彆嚇我,趕緊打開!”

外麵又是一陣亂撬的聲音,風戈喘著氣說:“邪了門了,怎麼……哎喲,怎麼打不開?”

“你找找旁邊有沒有什麼機關陣法?”白琅其實不指望風戈這腦子,“沒有的話就試著把棺材破壞了。”

風戈氣極反笑:“你開玩笑呢?要是我父皇知道我來趟皇陵,不光沒摸到金身,還把老祖宗棺材給砸了,他不得打斷我狗腿?”

白琅快急哭了:“我總不能永遠呆在棺材裡吧。”

“等著,我在找機關呢。”風戈繞著棺材走了一圈又一圈,從上到下摸了一遍,就連底座都沒放過,最後得出結論,“莫慌,哥哥這就去外麵看看有沒有神兵利器能把它砍了。”

“哥!你是我親哥!”白琅感激涕零,想了下又覺得不行,“等等,你走了我不就是一個人跟屍體在一起嗎?”

風戈不耐煩:“膽子小得跟什麼似的,一具屍體而已,還是我老祖這樣英俊威武的屍體,你怕個蛋。你知道我風央皇室成千上百人都想摸一摸這具屍體嗎?”

說完他就走了。

白琅一遍遍告訴自己:“一具屍體而已,而且是得道前輩的金身,是值得膜拜的,並不可怕。”

風戈離開的前一刻鐘,白琅還是很冷靜的。但是一刻鐘之後,她又開始不安了。因為周圍太黑太靜,空氣又不流通,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睜著眼,黑暗中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控製不住去數,結果一數,愈發感覺度秒如年,恐懼萬分。

最後她沒忍住,掏出一張符籙,催動了五行訣。

然而這是張水符,一瞬間小半個棺材都被水填滿,直接沒過白琅的腰。她感覺被水波一衝,周圍亂七八糟的陪葬品都堆到了她旁邊。金的玉的,瓶瓶罐罐,條條帶帶,也不知道是什麼,就覺得靈氣滿溢,件件都蘊含駭人的氣息。

“風央前輩,對不起!等我出去,一定給您把水掏乾,一滴不剩。”白琅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來找我。”

她心想,抽了一張水符,接下來再抽一張水符的概率就很小了,於是又取出一張符籙。

還是水符。

這次水直接沒過了她胸口。

也不知道她旁邊有什麼陪葬品,被水一泡就軟乎乎地飄蕩著,掃在她膝蓋上,讓她又癢又害怕。她伸出手想把它撥開,但是一摸才發現,這是絲綢般冰冷柔滑的頭發。

頓時,白琅全身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她覺得頭皮都是麻的,連忙把手鬆開。

“前輩,扯著您頭發了,對不起。”她痛苦地說,“您放我出去吧,不然再呆下去又不知道要怎麼叨擾您。”

最恐怖的不是在一個棺材裡跟死人求情,而是求情的時候,對方還回應了。

“放你出去?”聲音沉重,有種冷酷的金屬質地,還似外麵那些兵俑般磅礴有力,“瀆我金身,留下殉葬吧。”

白琅聽見棺材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聲音響起,瞬間心頭一沉。她不能視物,其他感覺卻在黑暗之下被放大幾倍,就連直覺都超乎尋常地準確。

對方話音落後,一股不易察覺的勁風朝她門麵襲來。

白琅憑本能側頭一避,然後隨手抄起一個帶柄的陪葬品擋住自己側臉,伴隨著“哢嚓”一聲脆響,這個陪葬品皸裂出道道裂紋。白琅覺得有股暴烈凶狠的氣息順著剛才與勁風相抗的地方衝入經脈,喉頭一甜險些吐血。她知道剛剛若不是有風央自己的陪葬品抵擋,恐怕她現在已經死了。

在生死關頭,她反而更加冷靜,反手抽出下一張符,再度運行五行訣。

“我就不信還能是水符……”

還是水符。

這回水已經沒過白琅下巴了,她調整跪姿,勉強直起點身子。這裡的空間作為棺材而言雖然寬敞,但想要躲避打鬥幾乎是不可能的。很快,勁風消失,水底一陣“嘩啦”聲響起,一隻手猛然掐住了她的喉嚨。這招在如此狹小的地方,避無可避。

白琅幾乎是凝聚了全身真氣保護自己,卻依然有種螳臂當車、蚍蜉撼樹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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