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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輕裘看見林小鹿奔跑著,身影忽然消失,從隆起的腹部開始化作不可名狀的意象。

他回頭衝另一頭喊道:“夜行天,你拖得住嗎?”

剛才他本來是要擊殺林小鹿的,但白琅那邊諭主真言一出,準繩一劃,居然就讓這女人逃過一劫。夜行天那頭一對二,是不是有點不方便?

另一邊夜行天沒有回應,因為白琅已經又出真言:“天下之求道者眾,而義者寡,故執銜轡。”

他喉嚨一緊,仿佛被什麼扼住。

這樣下去不行,白琅對天權的運用太強了,而且映鏡和結契都沒有進攻性,抓不住對她行權的時機。

“準繩墨”應該是對原本的進攻行為進行削弱,“執銜轡”就已經直接限製了所有進攻行為。這樣的強權消耗極大,一般不會毫無顧忌地使用,但考慮到對方是白琅,為了保護那個孕婦當然說得過去。

突破口隻能在白沉憂和那個孕婦身上。

“天下之行道者眾,而信者寡,故……”

白琅沒能念出第三句真言,因為她感覺有人從背後拉了她一把。擎天心經,使用天權,都需要全然專注的精神。之前她分神翻看擎天心經後頁,就被解輕裘輕易掙脫了易虛真的束縛。

她回過頭,看見一個白衣赤足的男孩子正拉著她的衣角。

他頭發很長,擋住麵孔,瘦骨嶙峋,腳上全是傷。長發下隱約露出的視線讓她覺得害怕,因為實在是太清澈了,如同鏡子一樣,不像世上生人。

他就這樣憑空出現,沒有征兆,沒有氣息。

一股冰冷的氣息接近,白琅再回首,正好看見夜行天用指尖點燃箭上黑火。

“朱旗赤弩,須火燃兮!”

白琅翻手立鏡,正要凝神造水月影虛像,這時候身後的男孩子忽然又拉了她一把。

一箭破空,白琅險險避過要害,但是腰側被穿了一個大口子。她用六銘隱文愈合傷口,可殘留的妙通五行術真氣壓不下去,寒然的極陰之氣迅速遍布周身。

再回頭,白衣男孩兒已經消失了。

疼痛感延遲而來,讓她無法專注精神。

擎天心經光輝黯淡下去,書頁逐漸合攏,上次對戰無麵人之後出現的黑色斑點從書脊擴散到整個封麵,就像被打翻的墨水汙染了似的。

夜行天身影消失,眨眼出現在她麵前。

這個關鍵時候白沉憂居然不見了,白琅還指望他能拖一下,讓她重新立鏡行權。夜行天抓住機會就不會放手,六銘隱文防不住侵蝕性強大的妙通五行術。假如言言還沒能帶來援手,那情況就十分危急了。

白琅轉眼間已有萬千思緒,她邊躲邊退,往林小鹿匿跡之處轉移。

她側腰的傷口沒有愈合,血是粘稠凝固的,帶有汙穢的黑色,將周圍的皮膚全部腐蝕掉。林小鹿一直沒有出現,姽嫿姬循著信物指示往荊穀深處去尋找,解輕裘守在她身側。看樣子林小鹿還活著,而且藏去更遠的地方了。

夜行天停下步伐,再度凝出火弩。

如此狹小的範圍內根本避無可避,六銘隱文又防不下,白琅隻能回首抽符,以攻勢抵消攻勢。但她攻勢一出,夜行天就迅速散去黑焰,指尖一挑取出青銅鐘。

果然像琢玉分析的一樣,擊鐘人的權必須針對某個進攻行為使用。之前她的所有權和術都是守勢,夜行天找不到行權的機會,所以現在抓住她無法集中精力使用天權的機會,逼她出手進攻,進而行權壓製。

‘還有機會。’白琅告訴自己。

因為擊鐘人的權敵我不分,她被禁止用法,夜行天自己也會被禁,這種情況下是夜行天被削弱更大。而她的權直到第三個階段前都還能用,在此之前還有轉機。

可解輕裘與姽嫿姬回來了。

白琅看見他們沒帶著林小鹿,稍微鬆了口氣……問題是現在一打三怎麼贏?

就在她思考對策,慢慢構思布局的時候,一道遁光破空而來,將她攔腰抱走。她覺得如果腰上那傷口沒有被血汙糊起來,恐怕現在腎都要穿了。

“白沉憂?你剛才去哪兒了!”

“去幫你處理那個孕婦……之前跟你說過,已經找到接生的人了。”

背後幾個天殊宮魔修沒有強追,因為星幕上又落下了兩道劍光,靈虛門援軍終於也到了。

白沉憂帶她離開主戰場,在映碧川停下。

還是在那棵熟悉的大樹邊,螢火蟲藏在葉子下麵,周圍一片青蔥靜謐,不受半點外界影響。他忽然把白琅反扣在樹上,抬手掀了她上衣。

“???”

“讓我看一下。”

白琅感覺有硬邦邦的條狀物往她腰上蹭了蹭,當場尖叫出聲:“拿、拿開!好惡心!!快點拿開!!”

白沉憂正在將漆燈夜照的劍柄紋路跟她腰上的胎記比對,聽她這麼一說簡直氣得不行——前任峰主的貼身佩劍,她居然敢說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防狼課上多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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