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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傀儡鳥舍

探完魔境口風就得去找荊穀高層,而白琅說什麼也不想再跟白沉憂交涉了。

她直接找的穀主虞病。

說起來, 這位穀主也是時事所造。他年僅十七歲, 無父無母, 以前是個遊手好閒的散修,一直在萬緣司各地流浪。但是後來萬緣司開始驅逐諭主,他混不下去了, 隻能往邊境逃亡。在逃亡過程中, 他身邊彙集起一批與他誌同道合的夥伴,逐漸形成現在的荊穀高層。

白琅見過他幾麵,印象不深,隻覺得是個沉默可靠的人。

他們這次見麵在青石玄玉殿內,外麵白沉憂正在**,朗朗誦讀聲縈繞耳跡。

虞病給她倒了杯茶:“之前公子的事情, 是不是讓你不愉快了?”

白琅連忙接過杯子, 委婉地說:“那倒沒有, 就是有點不自在。”

“真是的……”虞病歉然道, “之前我們商量怎麼接待靈虛門來使,幾個管事非要派個好看的男子陪你。最後公子頂不住他們慫恿,向我請命。他不喜歡這些應酬, 不過難得主動……我一衝動就給答應了。”

白琅有點不好意思, 又有點想笑。

虞病笑起來:“現在想想確實不該。因為要他虛與委蛇,他肯定不高興,你又有顆玲瓏心,肯定看得出他假意逢迎。現在我把兩邊都得罪了, 你就說說怎麼補償吧。”

白琅發現虞病這個人情商是真的高。他態度溫和真摯,奉承點到為止。短短一句話,既抬了白沉憂,暗指他是不與世俗,又抬了白琅,明說她慧眼識人。最後還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讓人實在難以指摘。

“穀主陪我去趟映碧川吧。”白琅笑道。

虞病微怔,慢慢放下杯子:“映碧川?也好。”

“我能帶上這個嗎?”白琅指了指桌角的棋盤。

虞病幫她拿了。

映碧川一如既往地幽深靜謐。螢火蟲藏在枝葉陰翳中,有疏漏的光斑落在地上。偶爾聽見幾聲蟬鳴,也不覺得刺耳。

行至映碧川儘頭的大樹下,虞病道:“當初到荊穀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荒野。我指著這棵樹說,就在這裡建一座城吧,讓它像茂林裡的螢火般閃耀。”

白琅坐在樹下,將棋盤擺好。

“公子帶我參觀的時候提起過這些。”她示意虞病執子,“穀主能說說為什麼荊穀要找林小鹿,又為什麼要趁亂將其掠走嗎?”

虞病撚子不落:“我不會下棋。”

“那就不下,我們打譜複盤。”白琅笑著取了一冊棋譜出來,“您按黑子擺就行。”

其實虞病不是不會,隻是見過她落鏡為子,棋力驚人,所以知道自己不能一邊分心在棋局上,又一邊跟她周旋前事。

他低頭查看這冊譜,發現黑棋險勝一招,對方讓他執黑子是何意?

“找林小鹿是為穀中安全著想。我們荊穀與萬緣司不合,而罰惡使封蕭作為司命左右臂,威脅太大了。如果不搞清楚他在找什麼,我實在難以安心。至於後來公子趁亂將林小鹿帶走……”

虞病覺得黑子開局雖劣,但行棋高妙,若不是看過譜還真不知道鹿死誰手。

白琅落下第一枚白子,糾正道:“他還趁亂將我帶走了。”

“這個……”虞病清了清嗓子,他壓根沒聽公子說過後麵這段,“公子將林小鹿帶走其實是好心,之前你來問過他接生的事情,所以他還特地去附近的城鎮找了產婆。”

白琅一聽就知道他們倆對過口供:“那我呢?”

“……”

這次複盤結束得很快,所以他們的談話也結束得很快。

下完時虞病已經有點力竭。黑棋險勝,但對方讓他執黑棋絕非讓他贏的意思。恰恰相反,此局中黑棋表現近乎完美,任何一步都找不出更好的對策了,虞病相信自己身處局中必輸無疑。

他離開映碧川後立即去青石玄玉殿找白沉憂。

白沉憂正好送走那些聽課的少年少女,見他表情肅然,不由問:“怎麼?靈虛門為難你了?”

“是為難我了。”虞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可是我覺得為難得對啊。公子,你真的趁人家受傷欲行不軌了嗎?”

“……”白沉憂深吸一口氣,“她說的?她人在哪兒?”

“她當然不可能跟我說這個。”虞病道,“她說你趁亂把她帶走了,我問她帶走做什麼了,她就臉紅不說話。”

“我……嚴格意義上沒有。”

虞病點點頭:“嚴格意義上。”

“可能確實有點行為不當……”

白沉憂遲鈍地想起她腰上狼狽的血汙,以及不小心觸碰到的柔軟肌膚。

虞病把他往殿內一推:“行了,我還是個孩子,我不想聽具體的猥.褻內容。公子你還是幫我看看這個棋譜是什麼意思吧。”

他把棋盤擺出來,憑記憶將映碧川樹下那局一點點重現。

剛擺了個開頭,白沉憂就說:“黑子贏了吧。”

虞病肅然起敬:“公子,你看一步知全局的功力越來越厲害了。”

“不是……這黑子是言琢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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