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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魔宮宮主

白琅正苦思冥想怎麼解決吞天人,懷裡藏著的鏡子突然輕顫了一下。

她把鏡子取出來, 吹散一層薄霧, 鏡麵上露出駱驚影近得可怕的臉。

“這邊出了點狀況。”駱驚影說。

白琅看了看地上的小胖子, 苦笑道:“我這邊也出了點狀況。”

駱驚影微訝:“三聖尊都不在,宮中隻有稚女命,我對他沒有任何了解。”

“三聖尊都不在?”白琅疑惑道。

“是啊, 這點還挺奇怪的, 感覺也不是有意回避。”

確實,天殊宮還沒慫到需要避讓浮月孤鄉的地步,難道三聖尊在處理前段時間佛門帶來的問題?

“能不能直接跟稚女命交涉?”白琅問道。

駱驚影歎了口氣:“彆說交涉了,就連交流都是個問題……”

白琅默然。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地上的小胖子一躍而起叼走了她手裡的鏡子。等她再看過去,這麵鏡子已經隻剩半塊了。鏡中駱驚影還沒反應過來, 困惑地問了句:“怎麼了?”

白琅連忙從小胖子嘴裡奪回剩下半麵鏡子, 舉得高高的, 仰頭跟駱驚影說:“你們先不要妄動, 我馬上來天殊宮。”

小胖子“嗷”地一聲又撲上來,這次白琅身旁的應鶴將他踢開了。小胖子飛出去好幾米,一圈圈白肉晃得跟水似的, 滾在地上彈性十足。

白琅震驚地抬頭, 質問應鶴:“你怎麼能這樣?”

“看他不順眼。”應鶴抬袖掩唇,看向小胖子的眼神頗為陰冷。

白琅連忙跑去把小胖子撿起來,給他拍拍灰,穿好肚兜, 哄道:“疼不疼啊?”

小胖子一口咬在她手上,抬頭時露出血淋淋的牙齒:“不疼。”

白琅把他扔下,含淚甩了甩手。

應鶴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你還不明白嗎?世上所有東西在他眼裡都隻是食物而已。”

白琅痛得哭出聲,心裡還有點小委屈。她一邊愈合傷口一邊問:“我們現在拿他怎麼辦?就扔這兒嗎?”

“帶走吧。”應鶴若有所思,“畢竟是瓏嬰的諭主,說不定將來能以他挾製瓏嬰呢。”

他恢複了一星半點的記憶,隻記得與瓏嬰、謝懷崖的最後一戰,所以現在滿心都是對瓏嬰的不滿。

“我們以他挾製瓏嬰?”白琅吸著冷氣說,“他以我來挾製瓏嬰還差不多……”

白琅抱怨了一聲,突然看見小胖子身上纏著的佛珠。她記得瓏嬰之前就是用這串佛珠將黑龍縛住,強行變回原形的。

她朝天上指了指:“你看,那兒有隻飛雞!”

小胖子聞聲望去,白琅立刻揪住了他脖子上那串佛珠。小胖子回頭就咬,白琅將真氣灌注到佛珠裡,小胖子頭上的龍角收了回去。他痛得哇哇大叫,滿地打滾。

白琅沒想到佛珠這麼厲害,連忙停了手。

小胖子淚眼朦朧地看著她,啜泣著道出一字:“餓。”

白琅牽住了佛珠,發現它可以任意伸長縮短,像一根方便的狗鏈。她蹲下來,摸了摸小胖子的頭,疼惜道:“某些器對諭主真是不友好。”

“可不是嗎?”應鶴酸溜溜地附和。

“走吧,我們去天殊宮。”白琅伸手想抱起小胖子,結果沒抱起來,反而被他拖住,自己一屁股坐下了。

應鶴在旁邊笑得肆無忌憚:“他是條龍啊?就你這身板兒還想抱他起來?”

無奈隻能用佛珠牽著他走,雖然這樣看著很像虐待兒童。

到天殊宮境內,白琅與駱驚影會合,發現他暫居天殊宮中,而且已經約見了稚女命。

“反正跟稚女命談不攏還能再找三聖尊,多條路而已。”駱驚影看了看被佛珠牽著的小胖子,問白琅:“你……一切順利?”

小胖子搶著答道:“我餓。”

駱驚影忙讓天殊宮的人送來食物,白琅非常不好意思,連聲道“失禮了”。

應鶴又往小胖子屁股上踢了一下:“你吃得這麼多,以後不如直接叫貪吃龍算了。”

白琅氣憤地瞪了他一眼,蹲下去問小胖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餓。”小胖子張嘴咬住了她的鼻子。

三分鐘後,駱驚影把小胖子弄去吃東西,然後找了藥給白琅塗上。

他指上有細密的傷疤,凹凸不平的,將藥暈開時摩擦在愈合中的皮膚之上,又癢又麻。

白琅坐立不安:“我們怎麼跟稚女命說話?他有嘴嗎?”

駱驚影把她的手拉過來,上麵也有道深深牙印:“我問過宮中人,交流還是不成問題的,畢竟稚女命平時也下詔令管理宮中事。”

“不用了,我已經用真氣恢複好了。”白琅想收回手,但是被他抓緊了。

“不要留疤。”

駱驚影微微抬眸,雖然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神色,但白琅已經從他眼神裡看出了什麼。他很少遮擋自己的麵貌,可說到底,還是在意著那些傷痕的吧。

“這事兒還是由我去談吧。”駱驚影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輕聲商討,“稚女命神交結胎之術出神入化,你是女子身,還是不要接近他為好。”

白琅想起林小鹿,目光微沉,心下有股鬱結之氣久久不去。

“不行,我還是得去一趟。”她勉強笑道。

駱驚影微訝,但見她神色堅定,也不再勸,隻說:“今夜子時,稚女命在萬象魂泉點睛亭約見一人。”

萬象魂泉就是稚女命誕生的地方,也是整個魔境最大的血祭場所。

子夜,白琅按時赴約。

萬象魂泉無路可通,它架設於虛空之中,由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祭池構成。連接血池的是無數粗壯微黏的血管,結構十分複雜,稍一不慎就會迷失方向。這些大大小小的祭池中,有些是血紅色,也有些泛著蒼白的藍。紅色的叫“血泉”,是投入牲禮的地方;而藍色的則叫“魂泉”,是犧牲牲禮之後誕生新魂的地方。

據說稚女命誕生那一天,所有魂泉都亮了起來,彙聚在一起,凝為不可名狀的萬象。

白琅小心翼翼地踩在那些“血管”上,每一步下去都能感覺到裡麵血液與生魂的湧動。

點睛亭還在百餘池之外。

白琅緩步走著,直到有人拉住她的衣角。

她回頭看見白言霜蒼白得近乎透明的麵孔,他的黑發之下再度蔓延出細密的裂紋,將大半張臉覆蓋住,這些裂紋中的空明眼眸顯得尤為矚目。

白言霜衝她搖了搖頭。他大概也知道萬象魂泉並非善地,而稚女命也絕非普通的“惡人”。

“沒事的,折流在,我又不會死。”白琅輕聲安慰,很想摸摸他的頭,用天權將他臉上的傷痕壓下去。

但這依然不是根治之法。

白言霜是用稚女命之心複活的,他現在這副模樣必須得從稚女命這裡尋找突破口。因為稚女命和他有差不多的毛病,他們的身體結構都不穩定。

所以白琅這次才搶著去見稚女命。

白言霜還不放手,白琅隻能反掌將他握住,牽引他繼續往前。

她問:“你擔心什麼?神交結胎?”

白言霜彆過視線,過了會兒才點頭。

他在白琅掌心寫道:“要守神持中。”

白琅疑惑:“何意?”

“神交有千態萬變,但萬變不離其宗,神魂強則成,弱則不成。”

白言霜寫完這段就自行離去了。

白琅愣了愣,反應了好一會兒,突然臉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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