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054.揉揉(1 / 2)

我隻想要你 奶茶倉鼠 11288 字 3個月前

第54章

夜晚十一點的老胡同寧然闃寂,偶爾有微淺的電視劇聲和狗吠聲。

居在老胡同的老人較多,一過十點,這一帶便基本安靜下來,連過路行人都很少。

從飯店到桐花胡同打車大概十五分鐘,夏樹卻覺仿佛過了十五年一般漫長。

匆匆付過車錢,她攙扶著霍靳珩走下車,跌撞著向16號大院過去。

路燈昏黃,有小飛蛾投下淡灰暗影。

似乎疼得有些站不住,走到一處石凳旁,霍靳珩撐著手臂蹲下身。

“阿珩!”夏樹也立刻蹲下來,撫著他肩臂的手輕輕顫抖,眼睛紅得不像話。

“我沒事……”霍靳珩額角有汗滴落,想出手碰碰她的眼角卻根本抬不起,“你不要哭。”

“我不哭,不哭!”使勁擦擦眼睛,夏樹抽了抽鼻子強行讓自己鎮定,“阿珩,我們快點進去,我家裡有止痛藥,吃了就不疼了,再忍一忍,好不好?”

霍靳珩輕點點頭。

16號院裡有一顆高大的榕樹。夏雄海正和易軒在樹下說笑納涼。

小白貓在兩人的腳邊玩球。

夏樹扶著霍靳珩走進院門時,正好同他們對上。倉皇叫了聲,“爸爸……”

“小木回來啦。”夏雄海笑著看過去,看見她這樣子怔了下,“你這是……”

待看清她身旁的霍靳珩,他眸中的震訝瞬時更深了些,“阿珩?!”

易軒也愣住了,看著她帶著一個虛弱的陌生男人回來,懵懵起身。

“夏叔叔……”霍靳珩低低地喚人。

夏樹眼睛紅通通的,哀聲道:“爸爸,阿珩喝了酒,胃痛,我記得我們家裡有胃藥,能不能讓他在家裡休息一晚,他現在好難受。”

“這,這怎麼不去醫院?”夏雄海也麵露擔憂,“走走走,我馬上送他去醫院!光在家裡怎麼行?”

“不能去醫院!”夏樹揪扯住他的衣角,“會有人告訴他的父母的,阿珩不想讓他家裡知道。爸爸,就讓他去我的房間,我去診所找梁醫生。不要告訴姑姑和馬駿,求您了!”

夏雄海執拗不過,無奈沉了口氣,“快來快來!”

他趕緊從夏樹手中接扶過霍靳珩向屋裡走去。

將霍靳珩在小臥室的床上安頓好,夏樹不敢耽擱,樹匆忙起身向外跑去。

剛出西廂的門,易軒忽然叫道:“夏,夏潄……”

夏樹腳步停住。

燈光下女孩子的臉龐滿是急色,還有哭過的痕跡,不顧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和妝容,聲線有細咽的哭調。

“抱歉,易軒,我知道我們租著你家的房子,不太好帶外人,但是阿珩不是外人。有什麼事,我們回頭說好嗎?抱歉!”

“不是,我是想問……”易軒說:“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不用了,謝謝你!”

她匆忙跑走。

易軒僵站在原地。

愣愣看著她的身影飛快看不見了,他才轉身,訥訥看向西廂房。

……阿珩?

方才雖然隻是匆匆一麵,易軒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卻很深刻。穿西裝打領帶,上層精英的模樣,同他這種市井截然不同。

儘管虛弱,他眉眼間那種經年沉澱的貴氣卻掩不住。無論從何處,這男人都是他不能比的。

……

——“他……叫霍靳珩,他的家,在南川;他的生日,是11月16日;今年,應該二十四歲了,比我大一歲……”

……

阿珩……霍靳珩。

所以那個人,就是夏潄喜歡的人嗎?

眼眸呆呆映著西廂的燈火,易軒心裡忽然失落。

-

老梁診所的梁醫生是個老醫生,早前是首都醫院的老教授,退下來後就在家裡開了個私人診所。

帝都醫院掛號難。桐花胡同這一片鄰裡鄰居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就習慣了去老梁診所看病。

梁醫生也素來醫者仁心,隻要有人相求,無論多晚都願上門。

“梁爺爺,這邊!”

匆匆引著梁醫生走進西廂的側房,霍靳珩正躺在夏樹的單人床上,夏雄海坐在他身旁照顧他。

忍了這樣久,霍靳珩唇色已經完全白了,牙關緊咬著,青白指節死死揪著被角。

夏樹在他身旁蹲下,握住他的手,“阿珩,醫生來了,你馬上就會好了,堅持一下好不好?”

霍靳珩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極輕地點了下頭。

夏雄海起身去外麵燒水。

仔細觀察了下他的狀況,梁醫生問:“他喝了多少酒?”

“大概……大概有五六瓶。”夏樹說:“有白酒,也有紅酒,白酒要居多。”

“吐過了嗎?”

“吐,吐過了!”回想一下她到時地麵上有狼藉的酒液,她猶豫了一下又點頭。

梁醫生蹙起眉,沉思了一會兒向霍靳珩問:“你的胃不久前是不是發過急性炎症?另外還有酒精不耐受?”

霍靳珩頓了頓,沒立刻回答,反而是先向夏樹的方向望了眼。

他似乎不太想說,但默了默還是很輕地點了下頭。

夏樹的胸口瞬時瘋狂亂跳,眼圈一下灼紅起來,想哭又強忍著的模樣。

霍靳珩看著她這模樣輕輕揪起眉尖。

梁醫生忍不住薄斥:“瘋了?明知道自己這樣還要喝這麼多酒,不要命了嗎?……唉算了算了,先輸液吧,他這情況光吃藥不行,先消炎止疼。”

他回身向跟著他過了的妻子說:“奧美拉唑、葡萄糖……”

梁醫生的妻子早年是護士,一一記在心裡馬上回去配藥。

梁夫人回來前,夏敏君突然過來了一趟。

“哥,怎麼了?這麼吵。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

夏敏君與馬駿的房間在西廂的另一間,與夏樹跟夏雄海的臨著。這個時候,原本已經睡下了。

大概是被擾醒,夏敏君打著哈欠,忽然皺眉,“怎麼這麼大酒味?”

夏樹一瞬間心跳都停滯住了,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她用搖頭示意著霍靳珩彆擔憂,回頭向梁醫生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目光有懇求。

梁醫生點點頭。

好在夏樹房間的門虛掩著。外麵正燒水的夏雄海說:“啊,沒事,這不是小木嘛,去見客戶喝了酒,有點醉,我燒點水給她擦擦臉。”

“啊?”夏敏君驚了下,“這孩子小女孩家家的,喝什麼酒啊!她沒事吧?用不用我現在去給她熬點番茄湯醒醒酒?”

她說著想推開夏樹的屋門看一看。

夏樹的心臟一瞬懸得更緊。

“欸你行了行了。”夏雄海攔住她,“你快歇吧,她都睡了,進去又把她吵醒了。快回吧回吧。”

執拗不過他的堅持,夏敏君沒想太多,囑咐了幾句走了。

夏樹暗暗鬆了口氣。

她看著霍靳珩,淚眸濛濛地向他彎唇笑笑。

霍靳珩看她的目光脆弱卻溫柔。

梁夫人回來了。夏樹從外取來衣掛,幫著他們將吊瓶吊好。

針尖刺破皮膚,倒流出一小截鮮紅血跡。

仔細囑咐過注意事項,梁醫生夫婦離去。

折騰了這樣一番,已是深夜。

小巷裡的燈光都幾乎已經熄了,夏蟲也藏進枝叢裡入眠。

輸液的效力來得很快。霍靳珩的麵頰仍舊雪白,但好在,汗已經不再出了,緊揪著被單的手也漸漸鬆開。

他太過疲倦,睫眸輕輕闔著,不知何時墜進沉睡。

夏樹蹲在他的身旁靜靜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