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2 / 2)

“……”

三字還未出口,張誌已寒著一張臉道:“我說,你莫要傷她。”

張夫人聞言,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透過他不知再瞧誰。可是鐵心蘭和小魚兒卻大喜過望,隻一門心思等張誌開口。

“那五個人自然不可能還在張府,她們如今便在……”他後麵聲音故意壓低,似乎不願叫身邊的幾人知曉。鐵心蘭不禁伸長了脖子,企圖聽清楚些。

忽然,鐵心蘭手腕一痛,原本抵在張夫人脖頸間的刀再也拿不動。張夫人趁機奪過匕首,麵色蒼白地奔向自家夫君。

原來朱生虞趁他們幾人被張誌的話吸引住時,便從身上取了枚銅錢打在鐵心蘭手腕。方才李九支能腿傷脫險,也是他的傑作。

張誌一把摟住自家夫人,愛憐地拍著她的後背,望向鐵心蘭和小魚兒等人的目光卻滿是得意之色。他已瞧出花無缺並無插手之意,隻要解決了這兩人,他的事就算了了。

“兩位方才咄咄逼人,我不得不順著你們的話說。可惜呀,我確實不知什麼五個女人,兩位也不必編造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頭上……”

“啊!”他話還未說完,便瞪大了眼睛低頭看向自家夫人。隻見張夫人原本拿在手裡的匕首並沒有丟掉,此時正插在張誌的胸口。

她的臉上仍是淒苦鬱鬱之色,隻是嘴角彎起,帶著一絲詭異異常的笑。柳鬆年幾步上前,一掌拍向她。

那本就瘦弱的身軀就像破敗的風箏,跌落在地上。朱生虞忙從腰間掏出藥粉想給張誌止血,卻見那鮮紅的血將藥粉洗刷得四處都是,根本於事無補。

“毒婦,我張老弟待你不薄,你竟然……”柳鬆年又氣又怒,恨不得當場殺了張夫人。倒是一開始挾持她的鐵心蘭,擔憂地將人扶了起來。

頃刻間,這場上的局麵便怪異起來。張誌的妻子要殺他,本來脅迫張夫人的女子卻似乎要救她。

“這是……”小魚兒隻覺如今的場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疑惑地問鐵心蘭。鐵心蘭目光奇異地看著張夫人,良久才道,“脅迫她的主意,就是她自己出的。”

本來鐵心蘭是氣不過小魚兒說自己拖後腿,想去張府尋線索,沒成想誤打誤撞遇見了這位張夫人。她見了鐵心蘭不僅不怕,還給她出謀劃策對付自己的丈夫。

隻是連鐵心蘭都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親手殺了張誌。

“你……為什麼……”張誌胸口的血染紅了衣襟,他艱難地望著自己的夫人,目光中滿滿都是痛苦不解。

張夫人躺在鐵心蘭懷裡,咳了兩口血,慘淡一笑:“為什麼,你竟然問我為什麼……你為何不問問自己,這些年你為何不敢與我同榻而眠。為何三不五時就將我身邊的人換走,你當真不知嗎?”

張誌沒有說話,這些年,每每提起此事,他都是沉默。以至於,張夫人的僥幸在這一次次沉默後漸漸化為烏有。

“當年,我白家為何會失火,我的父母兄弟為什麼沒有一個從火場裡逃生。整個白家,除了你我,竟都被燒成了灰燼。自從那天之後,你卻仿佛一下子走了大運,生意越做越好,鳳凰騰達……這裡麵,當真沒有我白家的血嗎?”

到後麵,張夫人幾乎是用儘力氣嘶吼出來。張誌目光複雜難辨,卻也沒反駁。

緊接著,張夫人的眼淚便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這些年,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巧合,都與你無關。可是……我騙不了自己,我每天都會夢到我爹娘,他們不停質問我,為何不幫他們報仇。”

“其實……你也在怕是不是?”張夫人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癲狂,她看著張誌,露出被血染紅的貝齒,好不詭異,“你慢慢不敢來瞧我,還讓丫鬟將我屋裡的利器都收走,是怕我動手殺你對嗎。可惜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會有今日……哈哈哈!”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張夫人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卻再也不動了。她本就常常不吃東西,身體已虛弱至極。方才被柳鬆年打了一掌,又傷了元氣。

再加上大喜大悲,這身子徹底垮了。鐵心蘭用手探她脈搏,已無生息。她輕輕歎了口氣,將人放下了。

張誌卻像是不信她真死了一般,拖著血糊糊的身體,跌跌撞撞倒在她身邊,一雙血紅的手捧著她的臉,顫聲道:“小姐……”

曾經總是會捂嘴輕笑看他的人兒,此時卻死不瞑目地盯著他。他不敢瞧她的眼,隻死死將她屍身抱住,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