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地闔上了雙眸後,竟覺自己的兩隻小手竟是被人覆住了。
覺出了那人掌心紋路的熟悉觸感後,女孩的周身亦被男人身上冷冽清寒的氣息強勢的纏裹。
原來是司儼回來了,他亦用大手替她捂住了耳朵。
待那雷聲終徹後,裴鳶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司儼這時已經坐在了她的身側,恰時一道霞粉的裂缺從天際劃過,亦登時將這內殿照亮。
男人精致且立體的側顏也更添了幾分稍帶著昳麗的俊美。
他身著黯色的武弁之服,氣質矜貴淡漠。
依舊是那副,讓她倍感心動和驚豔的容止。
可現下,裴鳶卻沒心思去欣賞他的俊容。
男人順勢用結實的長臂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裴鳶卻下意識地往一側躲著。
司儼見此,不禁蹙眉,錮她細腰的力道複又重了幾分。
他一手禁錮著身側薄慍的小姑娘,另一手則拾起了案上的賬簿,男人冷俊的麵容已微沉了幾分,嗓音卻尚算平靜地問:“想看賬?”
裴鳶知道自己的力氣絲毫不敵司儼,便放棄了掙紮。
“嗯。”
司儼這時側首看了她一眼,見裴鳶的小臉兒上泛著薄紅,倒像是生了場大氣的模樣。
“聽你女使說,今午你並未用食,胃口不好?”
裴鳶聽著司儼低沉的問話,小聲回道:“不太想吃東西……”
美人兒的聲音依舊嬌嬌軟軟,司儼卻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抗拒意味。
男人因而鴉睫微垂,亦掩了墨眸中的淡淡陰鷙。
可裴鳶還是覺察出了司儼周身陡增的危險和殺意。
殿外雨水的濕氣已漸漸漾入於室,女孩頓覺惕怵不安,下意識地便要從司儼的懷裡掙脫。
男人卻用大手托住了她纖細的後頸,讓懷中美人兒稍顯被動地承受著他強勢的親吻。
此吻與之前的幾次都不同,它很是深濃,又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霸道。
裴鳶因而漸漸地闔上了雙眸,任由司儼稍帶著報複意味地吻著她。
良久之後,司儼終於放開了懷中的女孩。
他的嗓子已然透著些許的啞,聲音尚算沉靜地低聲問道:“我究竟是哪處惹到你了?你若不說出來,哪兒都不許去。”
裴鳶聽罷,微微垂下了眸子。
司儼一直在凝睇著她,她默了半晌後,還是語氣艱澀地問道:“…你從前的兩個妾室,生的都比我美嗎?”
女孩的語氣透著十足十的委屈。
司儼被她問得一怔。
隨後便憶起了,三年前裴鳶在與他不甚相熟時,便問過他妾室的事。
裴家的男子都是不納妾的,她應該是很在意這事的。
司儼的聲音平複了些許,又問:“怎麼突然提起她們了?”
裴鳶垮著小臉兒,如實回道:“今日我去少陽院時,見到了韋儇…她說,你從前的那兩個妾室,都比我會操持中饋。”
司儼聽罷,眸色頓黯。
韋儇這個蠢貨,她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她應是怕裴鳶接管內宮諸事後,她這尚方令的地位會在宮裡受影響,這才拿言語來刺.激他的小王後。
——“去,將尚方令給孤喚到青陽殿來。”
“諾。”
司儼鬆開了女孩的腰肢,隨即便隨意翻開了一本賬簿。
韋儇竟敢暗諷他的小王後不會算賬,他倒要看看,她打理的這些賬目是不是一點紕漏都沒有。
司儼沉眉冷目地將那賬簿翻了一通後,果然發現了韋儇的三處紕漏。
這時,韋儇已然從內侍局來到了青陽殿。
待韋儇入殿後,便見司儼正為裴鳶整飭著衣物。
女孩的小嘴嫣紅且微微泛/腫,一看便是,適才被男人狠狠親過的模樣。
“臣,見過王上,見過殿……”
話還未落,韋儇卻聽“哐當——”一聲。
隨即,她的眼睛也驟然睜大了幾分。
卻見司儼直接將案上的一個賬簿朝她怒甩了過來。
隻聽眼前年輕英俊的君王冷聲問道:“把你今日同王後所說的話,都同孤重複一遍。”
韋儇麵色驟變,隻哆嗦地回道:“臣…臣已記不大清,今日都同王後殿下說了什麼……”
司儼冷笑一聲,複沉聲道:“孤看你的腦子是不大好用了,你自己翻,看看你是怎麼打理的這闔宮諸務!”
韋儇嚇得心跳一頓,隻得戰戰兢兢地朝著司儼叩了叩首,隨後便顫著雙手翻起賬目來。
司儼這時複又將案上其餘的賬簿一一朝她的方向甩去,語氣淡漠道:“跪在那,給孤好好地看。”
“……諾。”
裴鳶從未見過司儼如此憤怒的模樣,他平素一貫溫和待人,卻未成想也是有著如此淩厲迫人的一麵。
司儼又命侍童去為裴鳶提膳。
韋儇知道司儼的智力超出常人太多,隻消片刻便能找到這些賬簿的錯處,實則這些帳目有紕漏,並非是她馬虎大意。
而是裴鳶拿到青陽殿的賬簿,是她沒有核對過的。
可這些緣由,她又不能同司儼解釋,隻得苦不堪言地跪在地上繼續看賬。
這時侍童已經提來了膳食,炙肉的香味頓時飄溢於室。
韋儇嗅著肉香,也能覺察出裴鳶書房的清新雅致,心中是又苦又酸。
“午食便沒好好用,至少將這些都吃一半。”
韋儇卻聽,司儼在同裴鳶講話時,嗓音明顯溫柔了許多。
隻聽裴鳶軟軟地道了聲嗯。
而她的膝蓋,本就跪了一個多時辰,早就變得如針紮般疼。
不光如此,這殿內光影昏暗,她看賬時也覺眼花繚亂。
當真是比用鞭子抽她,還讓她倍感痛苦!
待裴鳶用完食後,韋儇終於找到了那些賬簿中的紕漏。
司儼這時卻問:“什麼叫做孤從前的妾室,都比王後會操持中饋?”
韋儇微張了張嘴,正要解釋,司儼卻沒給她任何回話的機會。
“孤何時正眼看過她們,你又是何時同那兩個女人勾結在一處的?”
韋儇隻覺啞口無言,殿外的雨勢依舊滂沱。
——“你屢次言語有失,冒犯王後,現在竟連自己的職守都操持不好,自己去內侍局領三十杖。待領完杖後,每日還要在青陽殿外跪上三個時辰,跪到月底為止。”
韋儇得令後,一臉慘白地退出了青陽殿。
司儼心中雖仍怨恨韋儇,卻覺出了裴鳶對此女的反感,他暫時留韋儇性命的緣由,也是想用其激起裴鳶的好勝心,也好讓她儘快取代韋儇的位置。
待利用完韋儇後,他定要將她給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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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綢,司儼在沐浴之後,身著荼白單衣,半散墨發,隻用玉簪束發,容止清俊若神祇。
待他歸寢殿後,卻見裴鳶正坐在榻邊,赤著兩隻嫩生生的小腳,正垂首專注地看著賬簿。
小美人兒的模樣乖巧又可愛,司儼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許,待走到她身側後,便想將溫軟的小人兒抱在懷裡,同她敘些話。
裴鳶覺出他至此,下意識地又躲閃了一下。
司儼眸色一沉,便提著她的兩條小胳膊,像抓小雞崽似的,將女孩抱到了身上。
裴鳶隻得坐在了他結實且修長的雙腿上,隨即,男人的下巴亦抵.在了她纖瘦的肩頭。
——“早些睡下罷,明日我再慢慢教你。”
裴鳶這時終於恢複了平日的乖順,點了點小腦袋。
司儼從身後環住了她,身上的皂莢香清新又好聞,且他剛剛沐過浴,健碩高大的身子也稍帶著熨/燙。
裴鳶的心,也因而漸漸變軟。
裴鳶隻聽,男人複又嗓音低低地同她解釋道:“那兩個妾室…不是我想納的,是父王那時覺我有斷袖之癖……便從潁國諸郡擇了兩個女子,強.塞給我做妾…我都不記得她們的樣子了。”
女孩的柔唇終於有了微揚的弧度,司儼也一直在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嬌美的小臉兒終於顯露了甜柔的笑意,男人的神情也釋然了些許。
裴鳶猶豫了半晌,還是訥聲問道:“那…你…有沒有同她們……做過那個。”
司儼自是聽出了女孩的話意,他淡哂後,啄了下女孩的側頰,故意裝糊塗道:“那個是什麼?把話說清楚。”
“就…就那個啊……”
裴鳶的小臉又赧然地紅了。
司儼方才斬釘截鐵地回道:“沒有。”
裴鳶聽罷,麵上的笑意比適才更甜了,也漸漸地在男人的懷中放鬆了下來,不再如適才那般僵硬。
待夜漸深沉後,裴鳶還是覺得有些腹痛,且白日的症狀又於夜半犯了起來。那兩隻小桃子還是很疼,女孩想給自己揉揉,但卻又覺,自己給自己揉屬實是過於令人羞赧。
不過,司儼的手型倒是很合適,如果他能給她揉揉就好了。
思及此,女孩卻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到了。
哎呀呀,她這一天天地,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真是丟死人了。
司儼這時並未睡下,他想如昨夜一般,將女孩摟在懷裡,再替她焐焐小肚子。
卻見,裴鳶便同隻小鼠一樣,縮在了內牆的一角,且正在窸窸窣窣地做著些什麼。
她離他的距離極遠,司儼不禁眸色一暗,雖說適才他同裴鳶解釋了,但她還是對他疏遠了。
司儼因而對韋儇更加厭惡和怨恨。
他覺韋儇讓他這幾日的努力全都作廢,且裴鳶也太容易因著這些外在的因素而疏遠他。
司儼於夜,靠近了裴鳶幾分,卻漸漸覺出了不對勁。
裴鳶正很專注地為自己疏解著疼/痛,卻覺司儼好像靠近了她。
女孩因而一怔,隨即竟覺,自己的小手竟是被司儼給攥入了掌心之中。
裴鳶麵色一慌,隻聽司儼難以置信地低聲問道:“鳶鳶,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