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時的功夫,司儼便將裴鳶剩下的煨羊肉吃得一乾二淨,待軍帳中的侍童伺候著他用銀丹草水漱口時,裴猇的鳳目仍在難以置信地瞪著。
他不得不承認,司儼他可真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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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過後,司儼便同班昀在軍營中巡查布防,裴猇和裴鳶則並肩跟在了二人的身後。
裴鳶仍很擔心司儼,卻見他並無任何異樣,同班昀講議軍機時,語氣也一如尋常般平靜。
這日司儼身著著武弁之服,頭戴楚冠,身形可謂蜂腰長腿,高大又頎長。
男人的氣質分明稍顯沉穩內斂,可舉手投足間,卻無不透露著獨屬於王者的自信,那態勢就像天即要塌陷,他的眸色都不會變一下似的。
可司儼雖有王者的矜貴氣場,卻又不讓人覺得過於傲睨且不可一世。
故而裴鳶對他的擔心漸失,又覺這時的司儼,給她一種極其新鮮,且同從前很不一樣的感覺。
可能在三年前,她一見鐘情的是他的氣質和相貌。
漸漸相處下來,她也很喜歡他溫和的個性。
但是在嫁給他後,她越深入地了解他,就越喜歡他。
她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也真的真的好像跟他說,她很喜歡他,而且她已經喜歡他好久了。
秋風漸起,周遭的赤紅軍旗正隨風搖曳。
裴鳶的心,複又開始悸動個不停。
且她的心旌也如那些旗幟般,正隨著那些清風,不斷地搖曳著。
裴鳶悄悄地闔上了雙眸,她的小靴子踩在了軍營地麵的細密沙石上,正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卻於這時覺出,她那後腦勺竟是驀地被人捧住了,鼻息也沁進了淡淡的柑枳香。
待裴鳶睜開雙目後,便見她身旁恰有成群結隊的兵士急速而過。
兵士的鐵靴重重踏地時,亦在發出轆轆之音。
原來是司儼見她閉目沒看路,便走到她的身旁,及時擋護住了她的小身子,男人寬大的衣袖在伸臂時,亦於無意間拂過了她的鼻尖。
這時班昀攜著裴猇同司儼暫時告退,祖孫二人去了軍營中,上京北軍的方陣中,欲要再度整頓兵馬。
他二人的身形漸遠後,司儼複用微涼的指尖捏了下裴鳶泛紅的耳珠。
裴鳶的身子驀地一僵。
隨即,男人身上清冽且成熟的氣息亦掃拂過了她的發頂。
小姑娘稍有些顫栗,亦覺得自己的發絲也在隨著心中的悸動,正在一根又一根地呈著往上拔的態勢。
司儼這時嗓音低沉道:“隨我去趟司冉的軍帳。”
“嗯。”
裴鳶乖巧地跟在了司儼的身後,待隨著他進了司冉的軍帳後,卻見其內竟是空無一人。
司儼因而掀帳而出,淡聲問向駐守在外的兵士:“郡主何在?”
兵士恭敬地回道:“回王上,郡主有事暫出,但她應該很快便能回來。”
話音甫落,裴鳶站在帳央,卻見那帳帷亦在重重地蕩落。
折返而歸的司儼神情淡漠,麵容卻又極其的俊美。
裴鳶隻覺,自己的心跳複又開始怦然加快,卻強自鎮靜地對男人細聲問道:“那我們…便在這處等著郡主回來罷。”
“嗯。”
司儼這時已走到了裴鳶的身前,亦用修長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傾下了身子。
裴鳶自是會出了他的意圖,卻又怕司冉隨時都會突然回來,便故作不知地假意問道:“夫君…你要做什麼呀?”
司儼頓住了適才要繼續的動作,麵容難能顯露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雖然那笑意極淺極淡,但因著他是個很少笑的人,裴鳶見他如此,心中也自是被那笑意感染。
男人沉靜清冷的眸驀地靠近了她幾分,隨即略有些無奈地低聲道:“今日我沒尋到合適的機會,其實我一直很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