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彆勝新婚(2 / 2)

亓官邈越說,越覺得心痛萬分,他剛剛又折了三十年的壽!而今他的壽元隻剩了七十餘歲……

——”國師!國師!“

侍童眼見著亓官邈話還未說完,卻是身子往後一仰,一臉愁苦的昏了過去。

司儼這時從案前起身,命人將亓官邈抬了下去。

他微振華貴的冕袖,清冷的月華落於地麵,司儼靜默了半晌,眸色卻是倏地微變。

往昔的回憶紛至遝來,那是在三年前,他還在上京相府之中暫住。

那時裴鳶落水於滄池,他和裴猇救下她後,便回了相府。

那夜亦是他,親自將那個女孩抱到了她的居室,裴猇那時並未同裴鳶分住,班氏得訊後還命人帶了他的乾淨衣物,怕他著涼,便讓他在裴猇的居室先將濕衣換下。

司儼並未拒絕班氏的好意,他剛要換上乾爽的裡衣,卻聽裴猇竟是嘖了一聲:“身材不錯...咦?你身後的那個胎記,怎麼跟裴小彘的一樣?都是扶桑花的紋樣!”

*

上京,丞相府。

裴鳶於是夜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裡有她。

亦有這三年中,她不敢憶起的那個人。

實則司儼剛離開上京的那段時日,裴鳶每在睡前,都曾悄悄地許願,她知道她再見到司儼的機會很是渺茫,可她又屬實想念司儼。她便希望,那個人能來她的夢境,陪陪她。

可那時的她,無論怎麼祈願都夢不到他,就連他的聲音都夢不到。

事到如今,她已經決定要嫁給彆人了,那個人才終於來了她的夢境。

夢中的她先是同司儼在知魚亭學算學,司儼一如從前,待她的態度溫和又耐心。

而後場景倏地變得詭譎又奇幻,她又和司儼置身於那年上元的燈會中。

司儼牽著她的手,可他二人卻並未行走在地上,而是身在半空,在空中並肩而行。

夢裡的司儼麵孔異常清晰,並不模糊,是她熟悉的清雋俊美模樣。

裴鳶俯瞰著熱鬨的街景,看著西市上如螞蟻般大的無數百姓,她也是於這時才知道自己原是在做夢。

她掙了掙身側男人的手。

司儼這時不解地看向了她。

裴鳶輕聲道:“你鬆開我罷,我要嫁給彆人了,這樣不好。”

司儼淡哂,卻並沒有鬆開她的手,隻回道:“可這是在你的夢裡。”

裴鳶強耐著鼻間的酸澀,卻還是堅定地掙開了男人修長的大掌,語氣稍帶著哽咽地道:“我知道,那你也彆再牽我的手,也彆再來找我,夢裡也彆再來了。”

司儼聽罷,神情凝重了些許,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帶著鄭重:“那我來娶你。”

話音剛落,那詭譎的夢境突然崩塌。

裴鳶也因而從半空墜落,可她並沒有在夢中害怕地喊叫。

因為她知道,她的美夢該醒了。

——“小姐,您快醒醒,不好了。”

裴鳶聽著采蓮的聲音,方才從夢中驚醒。

她從床前坐起了身,邊揉著眼睛,邊飛快地趿上了繡鞋,她心中也有些發慌,總覺得是宮裡出了事,便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姑母出事了?”

采蓮急得都快哭出了聲:“不…不是…是那個潁國的藩王,他差使臣往上京寄了信函,那信函上說,他要向陛下求娶您做王後!”

待信函抵達上京後,司儼一如尋常,於次日一早前往姑臧東城之旁的講武場訓兵。

卻說司儼近年收編上來的兵士中,有近五萬的歸漢羌人。雖然管訓這些性情蠻野的羌人要更費些功夫,但是羌人的體格卻比尋常中原男子要悍勇數倍,戰鬥之力也自是強於他們數倍。

且潁國不僅有著諸多的悍勇之將,其境內澤草茂盛,因而頤養戰馬,這些馬的品種多為名貴的烏孫馬和大宛馬,可疾馳千裡,最宜長途行軍。

潁國的兵力目前雖然稍遜於中央皇朝,但卻足使閼家父子忌憚,若兩方真的打上一仗,誰輸誰贏雖無定論,但強強相爭的結局,定是兩敗俱傷。

待司儼從講武場回到南城後,國相翁儀已攜著在上京千金尋得的畫像侯在了謙光殿外。

按說大梁藩國的國相一職,應由皇帝任命,國相之下的藩國之臣才能由該國國君授任。

但翁儀的國相之職,卻是由司儼親自賜封的。

單從潁國國相的任免便可看出,潁國之內政,實則已經不受限於大梁皇室,反是呈著割據自治的態勢。

侍童這時將那畫像恭敬地呈給了漆幾後端坐的司儼,待畫卷被攤開後,便可見其上用工筆繪著一絕色的少女。

畫中美人兒眉眼嬌嫵,神情溫馴纖柔,正是裴家的幼女——裴鳶。

司儼緘默地看著畫中人,指骨分明且修長的手亦輕輕撫上了畫中美人兒頰邊的梨靨。

三年了,她也長大了。

國相翁儀正襟危坐於殿側之西,他模樣端肅,實則卻在此前背著司儼,悄悄地看過裴鳶的畫像。

裴鳶卻然生得絕色貌美,三年前司儼曾在相府暫住過一段時日,若是他在那時就惦記上了這位小美人兒,也如常理。

但裴鳶可是裴皇後和裴家人的心尖寶,也是上京出了名的嬌嬌貴女。

司儼既是要娶她,也就意味著這個溫室嬌女要離開家人,遠嫁異鄉。若無皇帝的詔令,是不能輕易回到上京的。

翁儀這時悄悄地瞥了一眼端坐於殿央的年輕藩王。

司儼平日不苟言笑,可翁儀這時卻看出,他在看著那畫時,唇邊明顯存了絲極淺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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