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皺起眉,緩緩抬眸望著謝以朝。
?
他怎麼突然這麼會說話了?是……在誇她每天都很漂亮?
這次輪到她想探他額頭,看他有沒有在發燒了。
然而男人看起來無比正常,而且鎮定自若,說這麼動聽的情話,臉不紅心不跳,甚至有點正氣凜然。
“……”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話是很好聽的,隻是她聽不太習慣謝以朝突然的甜言蜜語,不過,真是多虧了他那張臉,這種糖分超標的話講出來也不顯得油膩。
陸溪還是愛聽的。
她漂亮嗎?當然。
是每天都漂亮嗎?廢話。
那他就隻是在說實話而已。
陸溪眯起杏子眼笑了笑,走進衣帽間裡,準備拿衣服去洗澡。
今晚她戴的是那天謝以朝送的chocker,卡扣在頸後,她背過手自己解開,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不知道是不是奶茶喝多了,糖分超標,手指老發抖。
“謝以朝?”
她果斷喊了他過來。
老公是乾嘛用的,這時候當然得派上用場。
謝以朝以為陸溪在了裡麵換衣服,走到門口時,還有些猶豫,陸溪又喊了他一聲,語氣有些抱怨:“快一點啊。”
他便走進去。
陸溪一隻手勾著鏈子,杏眼睜得微微圓,朝他求助:“解不開,你來幫我解。”
“嗯。”
謝以朝走到陸溪身後,目光落在她膚白如玉的後頸,金色的細鏈看起來格外脆弱,仿佛一扯就能弄斷。
鏡子裡,陸溪還穿著今晚的裙子,大顆色澤濃豔的祖母綠墜在她鎖骨間,更襯得皮膚白得晃眼。
謝以朝收回了視線,他看了眼細鏈,開始幫她解。
卡扣結構其實很簡單,一推就能開,謝以朝這時偏偏手指打架,動作意外地有些笨拙,花了快一分鐘才解開。
陸溪:……
這個過程其實有點磨人,她後悔了,好像不該叫他的。
他難免會碰到她,男人的指腹微微粗糲,她後頸的皮膚又比較敏感,好幾次弄得她很想躲。
搞不懂。
明明他很聰明一人,手指那麼修長,怎麼動作那麼慢?
或許是氣氛有些曖昧吧,陸溪看到鏡子裡,站在她身後,高大俊朗如同一尊保護神的男人,冷不丁地想到剛才那小姑娘說的。
喜歡謝以朝的還挺多?
她想到個不恰當的比喻,飯總是越搶越香,她忽然能理解那小姑娘的想法。
這個年紀的男人,比起二十來歲青澀莽撞的小夥子,有閱曆,有財力,有沉澱後的成熟,關鍵長相和身材還能吊打市麵上絕大部分男人。
就陸溪的個人體驗來講,他比二十歲的時候情商高多了。
至少長了嘴。
“其實,”謝以朝這時開口,“你下次解不開,可以把卡扣挪到前麵,對著鏡子解。”
陸溪:“……”
她眨了眨眼,好像真的是這樣?
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還能這麼操作,不過……什麼情商高了,長了嘴,果然是幻覺,他還是那麼擅長毀氣氛。
陸溪有點氣,又覺得好笑。
這才是謝以朝。
不知道那些小姑娘見了他這一麵,還喜不喜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謝家傭人早早起來做家務,廚房準備好了少爺的早餐,管家七點鐘準時到謝珩房裡喊他起床。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要是成心賴床,十個鬨鐘對著耳朵狂轟濫炸都叫不醒。
“不起來不起來。”謝珩翻過身,用被子蒙過頭,大長腿都伸到床邊。
管家語重心長:“少爺,昨天我還跟太太誇了你,說你會按時上學。”
謝珩:“……”
好煩。
人設已經立起來了。
要是起不來,豈不是給陸女士看笑話?
“起起起,我起來行了吧!”謝珩頂著頭睡得亂糟糟的頭發起床,表情又困又幽怨。
他動作快,刷牙洗臉五分鐘搞定,不用往臉上抹東西,頭發隨便整了下,提起書包就下樓。
早餐已經端上桌了,他直接吃。
謝以朝這時從房間裡出來,他平常不愛用彆墅電梯,喜歡走樓梯下來,剛好從餐廳經過。
倆父子打上照麵,一個穿著運動服準備出門跑步,一個正在大口吃雞蛋灌餅。
謝珩嚇了一跳,趕緊把東西咽下去。
他平常起得晚,謝以朝早走了,很少能碰到,今天真是運氣不好。
不過還好,他爸去跑步,他趕緊吃了走人。
“早。”謝以朝看一眼謝珩狼吞虎咽,跟三天沒吃飯的樣子,忽然改了主意,走到餐桌邊坐下。
他問管家:“還有早餐嗎?”
“現在隻做了餅,雞蛋和牛奶,可以給您再做彆的。”
謝以朝:“不用,就跟小珩一模一樣的。”
謝珩愣了下,脫口而出:“你不去跑步?”
“今天不去了。”謝以朝淡聲說。
謝珩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總不能趕著他爹走吧?不過還好,謝以朝話少,安靜的用餐,謝珩一開始覺得有些尷尬,過一會兒就適應了,還時不時悄悄看他爸。
謝以朝有什麼看不出來的?他抬了抬眸,“有話就說。”
被發現了,謝珩索性放下筷子,大大方方往椅背上一靠,說道:“對了,周文遠已經退學了,您動作還真快。”
昨天,校門口宣傳欄裡,優秀學生的照片本來有他,被拿走了,論壇裡還有人討論,他是不是因為在晚會上出了醜,想不開才會退學。
午休時,謝珩出來吃飯,還看見了周文遠,鬼鬼祟祟地在巷子裡張望,看見他,又不敢上來說什麼。
謝以朝:“他弄虛作假,沒資格留在明禮。”
謝珩嗤笑一聲,“他沒資格,我就有資格了?我要不是你兒子,我早就被退學了。”
他爸給學校捐的樓,真當他不知道為了什麼?說起來,同學都羨慕他有個有錢的老爸,不管他闖什麼禍,他都能用錢擺平,每次在學校,他看到那兩棟樓,他心裡就不是滋味。
他爸太優秀,高不可攀,謝珩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達不到他的成就。
在學校,不管他怎麼胡來,哪怕一節課不去上,也沒老師能把他趕出學校。
隻因為他是謝以朝的兒子。
所以哪怕他再混,謝以朝都會護住他,因為他們是父子,否則,他也會被謝以朝像處理垃圾一樣對待。
沒人比自己更清楚,他不是謝以朝想要的兒子。
“知道就好,”謝以朝雲淡風輕,說著,看了眼樓上,“聲音小點。”
謝珩攥了下手指,忍了又忍,還是憋不住火氣。
又無視他。
他一下子站起來,椅子在地上發出哢吱一聲,少年眉間壓不住的戾氣,“既然你這麼看不上我,乾脆也趕我走好了,反正我在你心裡永遠沒外人優秀!”
管家可愁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