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並沒有道歉的打算。
她寧可退學。
大不了就是換一個學校,整個江市又不是隻有明禮一家好高中,她要是道了歉,以後就真的沒法見人了。
要她怎麼說?
她有幻想症?碰瓷謝珩非要當他女朋友?她可是校花啊,她這麼說,以後真的不用見人了。
轉去其他學校,搞不好風言風語也會傳過去,她才不要被人笑話!
阮甜直接請假,她想好了,要在家避一陣子風頭,讓她爸再給她找其他學校。
阮父看她堅持如此,也沒辦法。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寵得跟小公主似的,她一哭,他就心軟了,總不能真讓她按照謝太太說的那樣,站上升旗台,去跟全校的人公開道歉吧?
阮甜臉皮薄,又不像男孩子臉皮那麼厚。
阮父很快就為她聯係好另一間高中,也是貴族中學,各方麵條件都不差,唯一的問題是,那間學校需要資格審核,不能馬上轉過去。
可惜他沒謝家有錢,沒辦法大手一揮,直接給對方捐一棟樓,否則有什麼好審核的,分分鐘就能辦入學手續。
他隻能耐心等待。
知道不能立刻轉學,阮甜有些不高興,“還要等多久啊,隻是辦個入學而已這麼困難嗎?”
阮父安慰她彆著急,就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大不了他出錢送她去國外旅遊好了。
然而第二天,阮父這邊就出了事。
他的公司主要經營園林建築,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談一個大單子,是國外進駐的一個知名大型遊樂園,如果談下來,他能承包遊樂園全部的景觀綠化項目,能讓他的公司規模翻幾番都不止。
前段時間談得不錯,對方負責人跟他聊得來,私底下透露了幾句,基本就是他的公司了。
可那邊突然傳出消息,他們跟另一家,他的對手公司簽了合同!
阮父直接蒙了。
他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立刻聯係對方負責人,明明之前聊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變卦了呢,總得有個原因吧!
那邊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冷冰冰的,推三阻四,就是不說明白。
阮父多方打聽,隻有一個跟他有舊交情的人給他透了個底。
“你啊,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你說說,得罪誰不好,你要去惹謝以朝?”
阮父如同被潑了盆冷水。
他簡直沒想到,小孩子家的事,謝以朝居然這麼記仇,這是打算乾嘛?要封殺他嗎?一個大男人,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阮父異常生氣,哪怕剛創業那會兒都沒受過這種氣。
這件事很快被他的合夥人知道了,還有公司幾個股東。
他們不是阮甜親爹,才不管他有多疼女兒,他們隻知道,阮總是瘋了才會去跟謝以朝硬碰硬,人家什麼身家什麼資本?你跟他耗,耗得起嗎?
如果道歉就能解決,那是最好的結果了,麵子?那能值幾個錢?!
阮父沒轍了,哪怕他恨得牙癢癢,也不敢意氣用事。
他放下麵子,親自去謝氏,想要見一見謝以朝,再跟他道一次歉。
可他到了謝氏,沒見到謝以朝不說,就連他的助理,都說太忙沒時間見他,隻是替謝以朝傳了個話。
“謝總吩咐了,彆動其他歪腦筋,他無意對付阮總,希望阮總做您應該做的事。”
李瀟覺得好笑。
這個姓阮的想什麼呢,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以為謝總會專門對付他?
隻是圈子裡的人自己見風使舵,想要賣謝以朝一個好罷了。
謝以朝懶得乾涉,但也沒必要去幫阮總解圍,說到底,這也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事。
偏偏在這時候,他又收到了轉校學校的壞消息。
對方以“今年招生名額已滿,校長不批”為由,拒絕了他。
“……”
阮父狠狠咬牙。
還用問?肯定又是跟謝以朝有關!他人脈太廣,太多人上趕著要討好他……
這天回家後,阮父拖著滿心的疲憊,敲了敲女兒的房門。
“甜甜,你聽爸爸說,轉學的事暫時辦不了了。”
阮甜睜大眼睛:“怎麼可能?”
阮父歎了口氣:“要不,你還是道個歉算了?不然,爸爸就隻能幫你轉去外地的學校。”
他坐下來,耐心地跟女兒分析利弊,如果她不肯去外地,那就隻能在本地上普通一點的高中。
阮甜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有點崩潰,怎麼會這樣……
“晚了,同學都已經知道了,現在全都在笑話我!”
這兩天,她雖然沒去學校,但還是忍不住看論壇,還有幾個朋友跟她分享學校裡的事。
所以,哪怕她一直逃避,卻也避無可避。
論壇上,有人發帖,把那天辦公室裡的情形,差不多全給說了出來。
現在全校人都知道她要給謝珩道歉的事!
[不是吧不是吧?所以校花根本沒在跟校霸談戀愛?那她乾嘛要xh送她回家啊?]
[重點是……因為人家不肯送,就要帶著爸爸鬨上校長室,還要把校霸他爸請過來?這什麼小公主啊,全世界都要寵著她才行嗎?]
[我突然覺得校霸好慘,無妄之災了屬於是。]
還有人討論謝珩的繼母。
發帖的人,沒過多提到陸溪,就簡單幾句話概括。
“校霸他繼母,嗯,挺厲害一人,校霸聽她的,校霸他爸也聽她的,你們能想象到謝總,那人高馬大的硬漢總裁,拎著老婆的迷你小包包的樣子嗎?再想象一下,校霸被後媽彈額頭,不僅不生氣反而還紅著臉笑,你們錯過了五個億!”
吃瓜群眾都呆住了。
???
真假的,謝珩後媽到底是哪路神仙,該不會是給倆父子下蠱了吧?
阮甜氣得連哭出來的力氣都沒了,她點了舉報,恨不得帖子立刻被刪除!
這語氣一看就是那幾個男生發的,帖子裡也隻描述了他們中途進來之後的事。
她半夜睡不著,起來吃東西,看見父親書房裡漏出的燈光。
已經淩晨了,他還在工作,她聽見他在講電話,談到那個項目,還有對未來公司的憂慮……
阮甜臉色黯淡下來。
或許,真的是她錯了……不該一廂情願,覺得謝珩是喜歡自己的,覺得她漂亮,其他人都應該喜歡她,遷就她……
如果那天在辦公室道歉了,或許就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阮甜百般不情願,但她知道自己沒其他選擇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去了學校,麵對那些異樣的目光,也隻能忍住。
學校七點半升旗儀式,等教導主任講完話,又講了一些重要的事,接下來就是問題學生做檢討的環節。
短短十幾分鐘,阮甜有生之年從未這麼難熬。
她迎著全校師生詫異又複雜的眼神,走上主席台,感覺雙腿像是灌了鉛,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她拿出昨晚寫的檢討書,漲紅著臉,一字一句地往下念。
“……在這裡,我要鄭重地向謝珩同學,以及他的家人道歉,因為我的任性,給他造成了惡劣影響,希望謝珩同學能跟原諒我和我的家人……”
人群中,謝珩手插兜,麵無表情地聽著。
他沒什麼反應,哪怕彆人都看著他,既沒有得意,也沒任何情緒,隻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等升旗儀式結束,他邁開長腿往教室走,順便去個洗手間。
剛拐到二樓洗手間外的走廊處,他聽見前麵的動靜。
幾個男生聚在一起,嘴巴裡不乾不淨的提到他的名字。
“謝珩那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阮甜喜歡他也是瞎了眼!”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謝珩他爸施壓,拿錢砸人,人家可是給學校捐了樓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錢了不起啊……”
他皺眉,正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