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淺如:“其實說起來,我跟她也算不上朋友,就是校友,她那個人怎麼說呢……特彆嬌氣,彆人跟她說話,都得小心順著她的心意,不然她動不動就生氣。”
陸溪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她想了想,自己是一直挺嬌氣,不喜歡受委屈。但汪淺如那時候在她麵前,真有那麼小心翼翼?她不覺得。
好像那時候,是汪淺如主動找她玩比較多。
陸溪那時圈子裡特彆熱鬨,雖然大部分是酒肉朋友,塑料花姐妹,但論資排輩,汪淺如也排不上號的。
既然覺得她不好伺候,乾嘛還總找她呢?
陸溪沒耐心聽她說完,皺著眉打斷,語氣幽幽的:“哦,我也嬌氣,這怎麼了?”
汪淺如噎了一下,眼神有些無語。
她在說之前的陸溪,這個陸溪莫名其妙說她也嬌氣,這讓人怎麼接話?
這是不會聊天,還是故意的?
汪淺如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傭人送上茶點,陸溪那杯是阿芙佳朵,她近期的最愛,她看了眼裝點心的精致瓷盤,隨口對傭人問:“我上禮拜買的那套花間蝶舞的瓷器呢?怎麼沒拿出來用?”
傭人愣了一下,顯然是忘了。
而且太太很喜歡買這些精致的小玩意兒,她上周好像買了好幾套?得回去清點一下找出來。
陸溪倒也沒為難,隻說明天再換上就行。
“還有,這個巧克力慕斯我吃膩了,跟甜點師說一聲以後不要這個。”陸溪發現,他們家甜點師手藝很好,就連外麵的網紅奶茶,他都能自己琢磨出配方,做出一樣味道的,就是特彆不經誇。
誇一個好吃,他能高興地接下來一周都給你做這個,弄得現在陸溪都不敢誇了。
汪淺如在旁邊聽著,暗自打量陸溪。
謝家才進門的新太太,好大的款兒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謝以朝的原配呢。
不過汪淺如也能理解。
真正的陸溪畢竟都死那麼久了,她兒子都上高中了,謝以朝找個跟她長得一樣的女人娶進門,就連名字都弄成一樣的,不知道是深情呢,還是有錢男人那點惡趣味……反正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又是新婚,還是早死前妻的替身,現在肯定是放手心裡寵著的。
不說彆人,就連汪淺如那天在KC集團的秀場見到陸溪,她都嚇了一跳。
實在是太像了。
現在近看,似乎沒有整容的痕跡。這也說不準,本來這世上那麼多人,也許就有這麼相似的,再微調一下,化個妝,不難以假亂真。
她本身在時尚行業,見過太多化妝創造奇跡的例子。
陸溪的吩咐,傭人是要放在心上的,她忙說:“那要不我讓他重新做,再換新瓷器給您送過來?”
陸溪淺淺啜了口咖啡,眉頭輕蹙了下,說:“好瓷器是拿來招待貴賓的,這次就不用了。”
“……”
汪淺如嘴邊的微笑僵了一下。
這什麼意思?
她拿不準陸溪的用意,傭人卻是懂了。
回到廚房後,她跟其他人說,晚上不必準備那個汪姓客人的晚飯,也不必問太太,因為太太指定不會留她吃飯。
儘管被那句話弄得不爽,汪淺如也隻能裝沒聽懂。
不然怎麼辦?
她兒子拿了人家東西,她本就是來擺平這事的,她能說什麼?
陸溪更是若無其事,拿起她還來的小鹿,放手裡看了看,還好,四角齊全,沒受傷,就是去了彆人口袋裡心理上有些膈應,回頭得讓人給消毒乾淨才行。
“對了,剛才說到
陸溪……”
見她不說話,汪淺如隻好自己把話題找回來。
陸溪掀了掀眼皮,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
汪淺如一怔,笑著掩飾了下:“不是,是你之前那個陸溪,過去那個謝太太……不過,你們怎麼連名字也一樣啊?”
她這話問得很有心思。
誰都知道,現在的謝太太跟謝以朝原配,就是宛宛類卿,但她自己呢?
隨便說出來,搞不好冒犯了她,所以得試探一下,她要說自己清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個人喜歡被彆人當替身?她為了嫁給謝以朝,享受這種富太太的優渥生活,就算表麵不在意,心裡肯定委屈,說不定恨死了原配。
陸溪雙腿交疊,腳尖輕鬆地晃了幾下,笑著反問:“名字當然是父母取的,什麼為什麼?”
“……那倒是。”
汪淺如皺了皺眉。
這種無效對話再進行下去也沒意思,她索性撂開了說:“雖然看起來有幾分像,其實要比起來,還是謝太太你更好看一些……”
陸溪:“……”
這人到底想說什麼?
她比她自己更好看一點,是嗎?
“我本來就好看啊。”陸溪淡淡地說。
汪淺如再一次噎住,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噎人呢?就算她是漂亮,也太不謙虛了吧?
陸溪卻覺得,跟她這麼七彎八繞的廢話,她不如去練會兒吉他。
真累人。
以為她說自己壞話,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東西,結果叭叭半天,沒半句有價值的話。
陸溪看著汪淺如,神色越發淡漠:“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直說吧。”
再猜不到她來這一趟的目的,她算是白活了兩輩子。
恐怕是來借著還東西的借口,打其他主意,有求於她的。
之所以說“原配”壞話,那點小心思也太好懂,為了跟她這個現任拉近關係唄,以為她討厭原來的謝太太,說幾句便宜話,就能哄自己開心,然後幫她辦事?
不是……陸溪以前怎麼沒發覺,汪淺如是個這麼天真的人呢?
汪淺如好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職場經驗豐富,怎麼也不會第一次來人家裡,就求人辦事。
她還是迂回了一下,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一張卡片。
是一家貴婦品牌連鎖美容店的儲值卡。
汪淺如抱歉地笑了笑:“雖然我家孩子是不小心的,但拿了你家東西,就是犯錯,這是我作為家長的一點心意。”
陸溪掃一眼那張卡,她慵懶地歪靠在沙發軟墊上,指尖都不帶動一下的。
“拿回去吧,我不需要這個,我需要你家孩子道歉。”
汪淺如睜大了眼睛:“道歉?這……你的意思是讓他來家裡道歉?”
陸溪:“不是跟我,是跟我兒子。”
“……”汪淺如聽得呆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謝珩?”
“不然呢?”陸溪其所當然地反問。
汪淺如都被她那理直氣壯的表情問住了,可那不是人前妻的兒子嗎,她小小年紀給人當了後媽,還真把人說成自己兒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