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謝珩柔軟的藍毛。
因為出汗,頭發都有些濕濕的。
好吧,雖然她是很想看逆子被揍哭,但看他可憐兮兮,紅著眼睛叫媽媽,像是真的要哭了,她又是好笑,又是心軟。
她真的很努力,才忍住沒拿出手機來給他拍照。
畢竟謝珩這副樣子,實在是值得紀念。
雖然不能拍,也不能發朋友圈……但要是發了,不到一小時就能收獲一百讚!
陸溪雖然同情謝珩,還是忍不住說實話:“雖然但是,你爸根本沒揍你呀。”
最多是踢了腿,踹了屁股,打了肩膀,還都收著力氣,要麼是絆他的腳讓他摔跤,沒動真格。
謝以朝站在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平耍賴的兒子,搖了搖頭。
看他此刻的樣子,又忍不住想到他還是幼崽的時候,臉色緩了緩,“你啊,打起來,什麼都忘了,剛才明明有機會拽我腰帶的。”
謝珩一愣。
糟糕,他剛才太著急了,忘了拽腰帶這件事,隻想跟老爸一較高下。
謝珩臉又是白,又是紅,乾脆閉緊嘴巴不說話。
緩了幾秒,謝珩抬起手,甕聲甕氣地說:“拉我起來。”
陸溪離他最近,便伸出手拽他。
結果拽不動。
少年就跟一隻深埋在地裡的大人參娃娃似的,她似乎還感覺到一股反力量,要不是謝以朝摟住她,她都差點要下去。
“我來。”
謝以朝在陸溪手背上拍了拍,看著謝珩,朝他伸出手。
他一出手,輕輕鬆鬆就將少年拽了起來。
謝珩瞄準時機,在起身的一瞬間,眼疾手快,伸手拽住那條黑色腰帶,嗖一下抽了出來。
“行了!我拿到了,我贏了你。”謝珩舉著謝以朝的腰帶,抬起下巴,笑得很是嘚瑟。
陸溪都驚呆了。
這也可以?
她古怪地看著謝珩,“小珩,你這也不講武德啊,怎麼也搞偷襲呢?”
謝珩理直氣壯:“我學我爸的,再說,他剛才也沒說結束啊。”
陸溪一想,還真是。
她這才意識到什麼,看著逆子的目光忽然變得微妙。
沒想到,他竟學會了在戰鬥中吸取經驗,開始曲線救國了?
謝珩放下了腰帶,“爸,你該不會不認吧?”
謝以朝抿起嘴角,走進武館以來,這是他對謝珩露出的第一個笑意,“認,你很聰明,這次算你贏了。”
謝珩眨了眨眼睛。
他嘟囔道:“什麼叫算,本來就是……”
又忍不住笑起來。
他把腰帶攥在手心裡,得意地翹起嘴角。
雖然打不過他老爸,但這次,他還是贏了啊,還是他爸親口蓋章的。
隻不過……他爸是真的好能打啊。
陸溪看不懂,但他能切身體會,剛才那短短二十幾分鐘,他爸根本沒認真,每次出手真的就點到為止,否則他早就被打趴下了。
首先,他爸力氣比他大好多。
俗話說一力降十會。
而且,他能感覺到,他爸看起來像是係統學過的,出招都能章法,不像他全是憑感覺和經驗一陣亂打。
謝珩又有些沮喪。
看來短期內,他是打不過他老爸了。
……
謝珩洗完澡換回衣服,謝以朝雖然沒怎麼出汗,也還是去洗了澡。
三人一起從訓練室出來時,窗外已是明月高懸。
謝珩走在後麵,不知在想什麼,雖然他平時話也不多,此刻卻顯得更加沉默。
這時,一個看著三十五左右的男人從樓上走下來,看見謝以朝,臉上堆起笑意:“師哥,今天怎麼有空來?”
陸溪忍不住眨眨眼睛。
師哥?
這是什麼說法?
謝珩也回過神,好奇地看著男人。
謝以朝似乎也對這個稱呼頗為無奈,他扯了扯唇,點點頭,“帶家裡人來玩玩。”
高鬆很是熱情,看著陸溪,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叫了聲“嫂子”,接著看到謝珩,他笑了笑,“是小珩吧,又長高了,都成小夥子了。”
謝珩見過他,過年的時候來給他爸拜過年,便扯唇笑了笑。
接著高鬆跟謝以朝寒暄了幾句,三人便從武道館離開。
直到坐上車,往家裡的方向開,謝珩還在想,那個師哥是什麼意思?
陸溪也好奇。
而她解決問題的方式是直接問。
“剛才那人是誰,為什麼叫你師哥?”
聽見她問,謝珩頭也沒回,但卻豎起了耳朵。
謝以朝就猜到她會忍不住問,淡然一笑:“因為他是我師弟啊。”
陸溪差點笑出聲,這回答可還行?
她忍不住嗔他一眼,有點氣,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彆開玩笑啊,你該不會是入了什麼門派吧?”
謝珩跟陸溪的腦回路是一致的,他聽見師哥這麼古老的詞彙,會想到他看過的那些武俠修仙,他隨口接話:“是不是少林派?”
謝以朝瞥一眼,沒好氣,抬手拍上少年的後腦勺。
要是真進少林派,還能有這個給他折壽的逆子嗎?
謝以朝輕咳一聲,轉頭,對上陸溪明亮的杏眸,這才笑了笑,低聲解釋:“早些年和他一起拜師學過一些拳腳功夫,”說著,還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沒有加入門派。”
陸溪吐了吐舌頭。
好吧,是她腦補太過。
但這下她疑問更多了,正要開口,謝以朝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的時候,陸溪也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殷宗明。
她意識到,肯定是肖飛遠那件事。
謝以朝看她一眼,才接起電話。
他話不多,一直聽對方在講,時不時地回應一兩個字,差不多講了三四分鐘,謝以朝捏了捏眉心,語氣淡漠地開口:“殷總也辛苦了,令郎這次沒事最好,不過以後,最好還是注意,交友不慎,可能會毀了一整個家。”
他掛了電話,抬起眸,和謝珩的目光撞上。
後者有些僵硬地移開視線,嘴硬地說:“看我乾嘛,我早就沒跟那些狗屁朋友來往了。”
謝以朝:“那是最好。”
謝珩沉默了。
而陸溪現在的注意力,卻被這通電話轉移,她興致勃勃地問謝以朝,殷家是怎麼解決的。
謝以朝這次沒故意賣關子,直接告訴她。
殷宗明很有些魄力,果真聽了謝以朝的,在他讓人搜過家裡之後,沒發現什麼不正常的東西,就當機立斷,將人直接送去了警局。
不隻是肖飛遠,還有他那不成器的二兒子殷翔,全都送去檢查。
還好當時有周嶽衡在場,他跟殷家交好,又是傳媒界大佬,會儘力讓這件事不泄露出去。
還好,結果出來,隻有肖飛遠一個人有問題。
從他的頭發裡都能檢測出成分,說明他至少半年前就開始了。
陸溪想起那股味道,就想皺眉,隻怕是從他大學時期就開始了……
他自己也招供,說是在出發去宴會前玩的,而不是在宴會中途。
接下來的事就是走法律流程了,可能會采取強製措施,但不管怎樣,肖飛遠這個人,這下是徹底得罪了殷宗明,隻怕以後會很難混。
對此,陸溪隻有兩個字想說:活該。
他值得。
不過,不管殷家會怎麼對付他,陸溪還是覺得,殷宗明有些厲害,或者說心狠,萬一兒子真的有問題,他舉報他,倒是把自己撇清了,但對殷翔的影響肯定不小。
想了想,陸溪說:“殷總沒有包庇兒子,三觀很正。”
謝以朝笑了笑,他倒不覺得殷宗明這麼做是因為三觀正,他清了清嗓子,“或許吧,不過,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原本正在專注吃瓜的藍毛崽突然後背一涼。
胳膊上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冷哼一聲,語氣又變得嘚瑟起來:“彆想了,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我連煙都不會碰的。”
他都好久沒去過酒吧了。
那種地方,現在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今天過後,謝珩麵對他爸,忍不住多了一層敬畏。
以前是心理上的,現在是物理上的·敬畏。
他本來想過,要不要找機會跟謝以朝談談他想做警察的事,現在也歇了心思。
他連他爸都打不贏,哪裡有臉跟他談夢想?
接下來,生活又恢複到正常狀態,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摸魚的摸魚。
兩個星期過去。
謝珩還是對那天,他在他爸手底下毫無反擊之力這件事耿耿於懷,但這件事,他短時間沒辦法改變,很快又迎來一個新的煩惱。
聖誕節快要到了。
大街上的商家,自媒體上的宣傳,滿世界都在告訴他,他該拿錢給陸女士買禮物了。
謝珩觀察過陸溪的喜好。
除了衣服包包,她還喜歡珠寶。
衣服這種東西,得親自試,而包包,以他目前的預算,根本買不起她衣帽間裡同等價位的。
謝珩挑了三天,還通過他同桌的渠道,參考了班上二十多個女生的意見。
最後選中了一條珍珠項鏈。
單顆澳白珍珠,鑲鑽,15.2mm,哪怕他是不懂珠寶的一介直男,也覺得非常漂亮。
特彆是鑽石的設計,恰好是一顆聖誕樹的造型,那顆珍珠就像是點綴在上麵的禮物。
陸女士戴上去一定超級好看。
絕對是人群中最靚的媽。
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
項鏈價格二十一萬,而他隻有十五萬左右,這幾天,他是絕對賺不到六萬塊的。
一番思索後,謝珩打開app,將宋思揚和許嘉銘拉到群裡。
一分鐘後,兩人收到一條群消息。
謝珩:【急需用錢,是兄弟就A我五萬,有錢了馬上還!以我爸媽的名譽做擔保。】
宋思揚:?
他珩哥被盜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