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琴酒黑著臉走了。
安室透以狗狗受傷,影響他調查進度為由,從琴酒那裡得到了對方的調查進度,組織的人現在已經能肯定,對安全網做出手腳的家夥,就是組織內部的人,那位先生已經準備要第二次大清洗了,組織裡很快又會消失一大批人。
安室透看著琴酒離開的背影,無聲地歎了口氣,烏丸羽出事後,那位先生暴怒,處死了那天烏丸羽身邊所有的安保人員,所有有關成員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組織中人人自危。安室透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是這種情況下,他的任何小動作都可能被無限放大,所以儘管他知道了大清洗的情報,他也做不了任何事。
那些人隻能自求多福了。
“先、先生,您沒事吧?”寵物醫院店員的聲音戰戰兢兢地從後麵傳來,等他發現那個持槍的男人真的走了後,他才敢探出頭來:“您的小狗受傷了嗎?我們已經報警了,請您到店裡等待片刻,今天我們會免除您的所有費用。”
安室透低頭,就看到小白狗維持著歪頭吐舌的姿勢,但是眼睛已經悄悄掀開一條縫隙,烏黑的眼珠在眼皮下亂轉,顯然是在裝死。
安室透失笑,蹲下身揉了揉那柔軟的白肚皮:“人已經走了,趕緊起來。”
小狗像是怕癢那樣踢踢後腿,然後才慢吞吞睜開眼睛,和安室透對視兩秒後,從仰躺的姿勢變成側身,伸長前爪抱住安室透的褲腳,委屈的發出嚶嚶嚶的聲音,把身側被踩的黑腳印恰到好處的露出來。
他都已經這麼可憐了,就不要再做絕育手術了,就算是全部免費也不行,小狗也會心靈受創的。
這時烏丸羽卻感覺撫摸他肚皮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去,男人依舊是嘴角含笑的表情,但那雙煙紫色的眼睛卻有些失神,明明是盯著他的方向,卻好像在透過他看彆的什麼東西。
波本很少會露出這種表情,組織裡的所有人都清楚,這個擅長使用horap的波本,實際上是位徹頭徹尾的騙子。上一秒嘴巴裡還能說出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語,下一秒利用完你所有的價值就會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所以當那雙煙紫色的眸子裡流露出某種真摯的悲哀,像是水一樣溫柔地蔓延開來,變成狗的烏丸羽都被嚇了一跳。
真沒想到……波本他居然真的這麼愛這隻狗,現在就算是他說明天要帶著這隻狗結婚,烏丸羽覺得自己都不會驚訝。
畢竟烏丸羽作為男朋友的時候,都沒得到這種待遇,變成狗的時候卻享受到了。
這樣想想還真是恥辱,在各種意義上輸給了一隻狗。
烏丸少爺雖然從來都不需要察言觀色,但並不代表他沒有這個能力,在寄人籬下的時候,他也可以很有眼色的。
小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用頭主動去蹭男人的手,但尾巴微微垂著,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
【……我不清楚你和貝爾摩德那女人承諾了什麼,能讓她站出來幫你撒謊,等到烏丸羽蘇醒,你們兩個那愚蠢的謊話就會被戳破。】
烏丸羽的心臟怦怦直跳,巨大的驚喜幾乎要將他衝暈,琴酒這話的意思,是他沒死?他的身體還活著?
就在他沉浸在這喜悅中的時候,他感覺到四肢突然騰空而起,被安室透單手抄起,塞進店員懷裡:“既然沒受傷,就把正事先做了吧。”
烏丸羽:???
“汪汪汪汪汪——”
等等!他都這樣了,還要切?安室透你不是人?!
小狗被抱進去,響亮的叫罵聲安室透站在街道上都能清楚的聽到,他頭疼地揉揉額角,從早上被吵醒直到現在,他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疲態。
真是瘋了。
剛才居然在哈羅的黑豆眼裡,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之前從來沒發現哈羅和烏丸羽竟然有些相似,以至於猝不及防地被拉到了回憶中,就好像那雙紅棕色的眼睛就在眼前。。
剛認識的時候,安室透和他還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還是少年的烏丸羽比現在更加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甚至有些嬌氣,借住在公寓裡,唯一會用的電器就是微波爐,還因為把金屬勺子放進去加熱,險些引發火災。
那時候少年每次做錯事,就會抱住他的胳膊,把被燙傷的手指伸到安室透麵前,可憐兮兮地說痛。那個樣子,沒人能麵對著他再說出什麼責備的話,所以最後總是烏丸羽蜷縮在沙發上吃水果,安室透認命地去廚房收拾。
因為少年的生活技能太差勁,所以安室透甚至會擔心對方離開自己後沒辦法活下去。
烏丸羽這家夥,雖然處於強勢的地位,但卻總是能用那張臉做出弱勢可憐的姿態,他從來都沒有偽裝失敗過,隻有他不想再玩下去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戳破用來偽裝的皮,把猙獰的事實傲慢地拿到明麵上,至於對方的想法和心情,他連半分都不會考慮,從來都隻有彆人遷就他的份。
嬌氣、傲慢、以自我為中心。
橘黃色的夕陽鋪滿了整片天空,刺目的光線一絲一絲的被迫收攏,最後黑暗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