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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烏丸羽是不太敢從床底下出來的。
廚房的半麵瓷磚牆都已經被熏黑了,微波爐完全變成了堆廢鐵,就算他現在躲在臥室裡,還依舊能聞到變成碳的烤雞,那種又苦又香的焦味。
換位思考,如果有誰敢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把他的廚房搞得一團亂,他絕對要扒了那家夥的皮——雖然他本人完全不會使用那片區域,但那也是他的所有物,貿然被人破壞,就會產生一種私人領域被入侵的惱火。
波本也算不上是脾氣很好的家夥,曾經他想要拿對方的手機來玩,隻不過是剛剛摸到,就被大聲地吼了一句,可見他也是對私人領域很看重的那個類型。
現在他趴在低矮的床下,渾身的絨毛都因為沾滿灰塵,而有些粘膩乾澀,讓烏丸羽簡直是渾身發癢,但是他依舊一動不動。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安室透穿著家居鞋的腳,褲腳上還被蹭上了黑色的臟汙。
“haro,出來。”
安室透的聲線放的很平,以至於在烏丸羽看不到對方表情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判斷他的情緒。
剛才他還聽到這人進了廚房,叮叮當當地拿了什麼東西。烏丸羽緩緩打了個哆嗦。說不定這人雖然語氣聽起來平穩,但實際上在自己看不到的上半生,正拎著把菜刀,等著他探頭就剁掉他的狗頭。
烏丸羽打算等到安室透沒耐心離開後,他再鑽出來看看情況,如果安室透這家夥真的打算殺狗泄憤,他就想辦法跑掉,外麵的世界雖然危險,但也比直接死在這裡強。
但他似乎每次都會低估安室透這人的耐心,一直等到他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外麵的安室透才終於動了,烏丸羽還沒來得及驚喜,就看到那雙家居鞋再次返回,同時放下了一把椅子,緊接著就傳來筆記本電腦鍵盤敲擊的聲音。
顯然這人為了蹲守,把工作也搬到臥室來了,就為了等到他出來,第一時間就能抓住他?
這家夥肯定是要揍他了!烏丸羽後背上的毛都炸開了,徹底變成了隻炸毛的毛線球。
和安室透相反,雖然烏丸羽在媒體前的形象時成熟溫和的形象,但實際上他本人的耐心相當有限,骨子裡有種家族遺傳的瘋勁,隻要是超過他耐心下線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想要掀桌。
反正他是烏丸羽,無論桌子那端坐的是誰,他掀桌之後都不會對他本人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之前二十多年,他都是這樣做的。
但是現在他突然變成了隻小狗,就算是表情凶悍的呲牙跳上桌,說不定桌子對麵的家夥,都會以為他是在裝可愛,沒有任何威懾力。
小狗腦袋上無數小烏丸在叫囂,跳出去和這個敢把他堵在床底下的家夥拚了,他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從前敢罵他的人已經在海灘的水泥柱子裡,兢兢業業工作好幾年了,現在他竟然淪落到被人堵著挨揍的地步,這樣想想活著也沒意思,還不如跳出去拚命,說不定死掉後反而能回到人類的身體裡。
但是最後這些念頭,都被他的理智一個個的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