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候,趙紅梅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是上了安雅下的套子?
當了三十年老娘,結果還倒繃了孩兒,她什麼時候渣得連個黃毛丫頭都對付不了了?趙紅梅轉身就想把掃到自家門前的那一堆
垃圾再踢過來。
安雅把掃帚一揚,冷笑了一聲:“你敢踢就試試看!”
之前門前被丟滿了垃圾,她那是沒抓住現形不好說,這會兒趙紅梅要是敢明目張膽地把垃圾踢過來,安雅手裡的大掃帚可不是
吃素的。
李心蘭聽到門外的說話聲,也走了出來:“小雅,怎麼了?”
“媽,趙紅梅想把他家的垃圾踢到我們門前。”
安雅剛說了一句,李心蘭還沒來得及開口,兩人背後就傳來了一道冷冽的聲音:
“讓她踢,踢過來,我就摁著她的頭把垃圾一口口全吃回去,再讓她把地麵都給舔乾淨!”
這句話說的沒有重音,聲調平平常常,趙紅梅對上淩彥山那雙狹長的眼眸,深深打了個寒噤:這人說的話,絕對不是街坊鄰居
們尋常罵架時放的狠話。
昨天晚上那是光線暗了沒看清,今天天色還挺亮的,趙紅梅一眼就看到了淩彥山那雙眼睛裡充滿了暴戾和凶狠,像是嗜血的凶
獸一樣。
趙紅梅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小腿有些發抖,身後的門嘎吱一聲正好打開:
“我說你個婆娘,怎麼弄個早飯半天都沒弄好呢,還在外麵跟人叨嗑什麼閒話?再不弄好我就要遲到——”
兀然看到外麵的情況不對,國字臉的男人嘴裡的話一下子打住了,很快換了一張笑臉:
“我家趙紅梅同誌平常就是有點嘴碎,又是個急性子,可能什麼地方你們覺得她衝著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好,讓你們覺得不
好聽了?”
男人三十歲上下,看模樣像是個乾部,話聽起來說得好,裡麵也是藏著釘子的。
安雅嗬嗬一笑:“沒有沒有,你家趙紅梅同誌真的是個人才,說話超好聽的,一大早的我家門前一地垃圾,她主動說是她不小心
摔一跤給跌出來的,重要的是她不小心還摔掉了個金戒指在垃圾裡頭……”
隔壁魏敏和何東揚也走了出來,聽到安雅這話,魏敏似笑非笑地掃了趙紅梅一眼:
“紅梅,你都有錢買金戒指了啊,那我一會兒就跟廠裡說說,你可以把去年中秋節借的那筆錢給還了?昨天廠辦主任都還在跟
我說,讓我幫忙催催呢。
還有你這戒指也戴得奇怪了,又不是項鏈耳環的,這跌一跤手指頭還是好好的呢,怎麼就單單把金戒指給摔掉了。”
趙紅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去年中秋節的時候,她家老屈要用錢打點些關係,家裡錢不夠,她就跟廠裡先借了兩百塊錢去買禮品。
當時還是她在廠裡好一陣哭窮,領導這才同意給她簽了借條的,本來說是過一個月就還,她硬生生給拖到了現在……
安雅一家是新搬來的不知道情況,魏敏卻是當著人把她的底給掀了。
趙紅梅惱羞成怒,用力把手裡那個小鐵環一扔,轉身衝回自己家了:“不就是個小組長嘛,什麼了不起,太平洋警察都沒你管得
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