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淩彥山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睡不著,腦子裡又浮現出了傍晚跟父親爭執的場景。
淩東方都說出那樣的話了,看來這回是真的不認自己這個兒子了吧?
嘴角輕輕泛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笑,淩彥山長長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不想再想這件事,心口的那股煩躁卻灼灼燒得厲害。
睡夢中的安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個翻身又轉向了淩彥山,一隻手無意中搭到了他的腰上,嘴裡還含糊說了一句夢話:山哥......
淩彥山怔神片刻,伸手搭過安雅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又攬了攬,嗅著安雅發間的清香,這回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居民區次第熄燈入睡,負責管著這一片轄區的榴園派出所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被銬坐在審訊椅上的姚元軍口乾舌燥地搖晃著手上的手銬,不時還衝外麵喊一聲:有沒有水,渴死我了!來人啊——
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麵哐當一聲打開,一個人急步走了進來。
一看清來人,姚元軍就跟卡了膛的機槍一樣,一下子熄了火。
姚永慶板著一張臉幾步走到姚元軍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不說話,額角的青筋卻隱約看得出在跳動。
姚元軍訕訕擠出了一個笑:哥,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姚永慶恨不得當場就狠劈這個弟弟幾耳光,你說我怎麼來了?
我弟弟對人家女同誌耍流氓,被派出所抓了,你說這大晚上的我怎麼來了?!
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就被當嬌花一樣地慣壞了,書不肯讀,學不願上,好容易才混了個初中文憑。
學曆低,不成材,家裡說讓他先招工,工作個一兩年後再找關係給他提乾,可姚元軍不願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進單位第一天就把單位那台吉普車給撞了,第二個星期又把直接領導他的科長又給打了。
就這樣的,哪個單位願意用?單位領導跟他家老頭子姚峰的關係再好,也覺得這塊爛泥實在扶不上牆。
人家科長勤勤懇懇做了幾十年,臨到頭指揮不動一個毛頭小子不說,還因為姚元軍不服管教,嫌科長羅嗦,上手揍了他一頓——
這事兒要不處理,以後單位內部的關係還怎麼理得順?這上下級的關係還怎麼擺得正?
要處理,姚元軍身上就得背個嚴重警告的處分。
處分會進檔案,那可是一輩子的汙點,姚元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摞挑子不乾了。
就連辭職信,都是姚長慶這個當哥的幫他寫的,多少算塊遮羞布,遮著一點姚家的臉麵。
姚峰一氣之下,抓了姚元軍扔進部隊,想讓小兒子進部隊的熔爐裡鍛煉鍛煉。
沒想到姚元軍白天才進了連隊,晚上就連夜摸出了駐地,跑回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