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電話有什麼好接的?接到就該掛了!跟一個騙子也說那麼久,電話費再不要錢,你吵到浩浩了怎麼辦?”
孫秋菊畏畏縮縮開了口:“那姑娘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萬一真的是你大姐——”
“我大姐什麼我大姐!我大姐好著呢,前兩天不才打電話回來的?”
江小豔一口就打斷了婆婆的話,“現在外麵騙子那麼多,誰不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騙你們這些傻老太!
一個胃出血就搞到要住院,還要500塊錢,這不是故意唬人的嗎?
去年我們單位老李不就是胃出血,醫生給他開了兩片藥,讓他回家喝點小米粥養著就行。
人家也沒住什麼院,現在不一樣好了,到處活蹦亂跳的……”
家裡現在是兒媳婦當家,要是敢不順著她,少不了好幾天地鬨。
孫秋菊不敢再作聲了,縮著頭往廚房走:“我給你們做早飯去……”
江小豔盯著婆婆進了廚房,這才兩手抱胸,往沙發上一躺:哼,是真的又怎麼樣?
大姑姐才跑去羊城打工不久,寄回來的錢總共都還沒有兩百塊,這生個病要就從他們這裡刮500塊錢走?
這真要是病了,她可是在廠裡生病的,那怎麼不去找廠子老板付這個錢呢?
彆是在羊城跟哪個男人看對眼了,不僅不想給家裡錢了,還想從他們手裡扣錢出去自己成家吧?
哼,想都彆想!
真病也好,假病也罷,想要錢?反正她就兩個字:沒有!
羊城醫院。
年輕姑娘愣了愣,才一臉無措地看向醫護人員:“王姐她家裡……以為我是騙子,把電話掛了……”
剛才話筒裡傳出的聲音有些大,不用她說,旁邊的幾個人也都聽到了。
雖然會被質疑是同夥,護士還是又拿起話筒,照著年輕姑娘提供的那個號碼又拔了過去:“這家人怎麼這樣呢?
自己家裡人出事,彆人都是寧可信其有,就怕有個萬一,這家人倒是真的都不相信……”
電話鈴聲隻響了一聲,話筒裡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護士心裡一個咯噔,又飛快地重新拔打了一遍,握著話筒呆了片刻,重重把話筒擱了下來:
“那頭可能把電話線拔了……”
“啊?她家裡怎麼這樣啊!”年輕姑娘無助地看向醫生,“醫生,我是真沒錢給她墊的,我隻是她的工友……”
一個大活人已經送到醫院了,還能眼睜睜見死不救嗎?
撞到他手上,這錢他不先墊著還能怎麼著?不然他眼睜睜看著病人拉都拉來了,卻得不到救治,良心過不去啊……
當班的於醫生歎了一口氣:“錢我先墊著,先給她辦入院手續,等人醒了,再問問她吧。”
病人自己手裡總不可能沒有點存款吧?
退一步來說,就算她手裡真沒有存款,但是等她醒過來了,給家裡再打電話過去,她家裡總不會再說什麼騙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