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二五仔無處安放的心機
霧氣騰騰的浴池，兩位姿容姣好的女性各自坐在一邊。
麵對薇彌爾期待的目光，伊露絲輕輕蹙眉，對她的思考能力透出了一絲惆悵。
“為什麼問我？”
“咦……誒？”
她剛才的反應，很不自然吧。
伊露絲目光微微凝起，得益於歸無海問題上的考量，她不介意在參與行動後基於一些話題心血來潮提供幫助，但倘若是谘詢她如何防範那個男人或許還能給出一些參考，對方是什麼時候有了她會討好羅維的錯覺？
“沒、沒什麼原因！”薇彌爾倉促捂嘴道。
“要麼他們跪下來求你學他們的技術，”羅維伸出手示意道，“要麼就算你跪下來求他們，他們也會把你直接攆出去。”
三人跨過短暫的峽穀道進到教堂大廳，薇彌爾跟個怯戰蜥蜴似的躲在羅維背後，看得出來她完全沒為今天做準備，跨過大門的時候甚至腿在發抖——明明是祈願教內外當下最受關注的聖女，表現得卻像其他教會派過來的奸細一樣，還把奸細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因為有塞莉絲的背書會比較便利，羅維也讓克籮茜與他們同行，但畢竟工匠技藝這種事，這個世界也是存在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一說的，還可能涉及到一些各大教會的私密工序，要想願意傳授也不是那麼一件簡單的事。
第一次見到塞莉絲時，從她那裡得到的淨水神織，克籮茜還沒有鍛造這種級彆材料的技術。
而她中招的套路令伊露絲毫不意外。
姐姐顯然沒有聽出來，已經開始和露意期待今天的黎日曼之行了。
阿依凝：“……”
克籮茜：“……”
“唔唔！”
“伊…伊露絲？”
“嗯嗯！”
不愧是二五仔。
薇彌爾發現伊露絲說得果然很有道理，她的確從很早之前就確定了要走的路，不會一昧地模仿她人，但在自己的基礎上，也是想要在少女的魔法裡多加幾頁，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好呀……
伊露絲大致明白了，天使小可愛不在，致使她們幾人間的平衡重新洗牌，身為守擂者的她麵對新的敵人，也考慮到谘詢盟友這一條路嗎？
魔女在霧氣中閉了閉眼，思考片刻後回應：“我不會介入你們之間的紛爭，也不會猜測你們對彼此的想法，但基於這一切準則之外，如果你隻是想聽個大概參考，我沒有意見。”
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看著幾人停下的工房門口，獨自走進去把裡麵的主工匠單手拎了出來。
克籮茜被留在了這裡，雙方相處融洽，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剩下的三人繼續前往祈願教會，沿著城北的方向一路走，隨著人煙逐漸變得愈發稀少，一道狹窄的峽穀驟然出現。
其地位，遠遠淩駕於明麵教皇之上。
在躺椅上的時候，在海灘上歇息的時候，盯著她的腳看，以為她沒有注意到嗎？
那祝她好運。
她的語氣不容辯駁，帶著言出法隨的旨意。
隨後莉雅蘭正過身來，看向麵對她始終一言不發的兩人。
她不否認自己喜歡看他們什麼都得不到，最後自食其果的場麵，愚蠢的代價就是世間最好的蜜糖。
“聖女的授禮儀式不是兒戲，三天後，我要看到所有樞機主教、裁淨庭聖職和各地大主教到場。這關係到祈願教會今後的命運，無故缺席者——”
男人嗬……無論是過去身處宮廷還是獨居漫長的寂夜，當看到女性獨身一人時的憐弱背影，即便隻是再明顯不過的假象，他們也會或坦誠或虛偽地做出表現，其中不厭其煩者更是直到踏進陷阱和漩渦都仍不自知，落得一個滿盤皆輸身首異處的下場。
於聖普羅什行宮的一夜，眾人睡得還算不錯。
不過跟他在一起後，其他男人的確沒對她們投來過不懷好意的目光，似乎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家夥的品德還是有點太早了。當然也不排除站在他身後所有焦點全被他獨自一人占據了的緣故——無論把自己賣了的小神官還是口是心非的天使小可愛，甚至那位心思細膩的東方妹妹，她們也總是將目光投在他身上，根本沒給人可乘之機。
“唔唔…！！”
“為什麼說他是愚蠢的？”
“你的事情之後再說，塞莉絲，”莉雅蘭用近乎於神的清淡語氣宣讀道，“接下來我和你們一起去見教皇。”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天的行程要分成三股。
呃……
本來應該是這樣。
一路上神神叨叨地盯著他，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她們留給旁人的，更多是側臉和毫無波瀾的平淡，根本不會給人產生悸動或是遐想一類的想法，連街上賣花的少女都比她們容易讓人動心。
主工匠：“……”
帶路的修女愣了愣，隨後低頭俯身倒退著走了出去，而站在那裡的人影回過身來，用一種銳利而冷淡的目光看著他們。
羅維感知到薇彌爾再度看過來，用不動聲色的冷淡目光投向莉雅蘭。
薇彌爾隻恨自己沒有帶個小本本記下來，原來男人是愚蠢的嗎……？哼哼，他是愚蠢的呢！
伊露絲前途多難地看了她一眼。
“說起來，”克籮茜一邊走一邊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羅維，“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法，能讓我快速拿到聖城內工房的舉薦呢？”
“這就是……祈願教會的……”
女神隕落後，她的授意就相當於淨水女神本身。
“呃……我怎麼感覺你在戳我脊梁骨-_-”
咦……
薇彌爾全身湧起了雞皮疙瘩。
唔……被看穿了。
羅維在門口台階上慢悠悠打了個哈欠，被冷風吹得一陣提神，下意識裹緊了緊身上的厚鬥篷。
“王女這邊就交給你了。”
伊露絲感覺有點說不下去了，與其教她怎麼做，不如把她拿出來給其他人當反麵案例說不定更有用。
“因為有些本能即便他想遮掩也掩蓋不了，”伊露絲眯著眼重新說道，“伱自己想想是不是被他抓住過什麼弱點？”
然而薇彌爾卻沒在想這件事。
“嗯。”羅維毫不留情給予了高度肯定。
“為什麼是阿依帶隊？”阿奈凝對此似乎有些不滿，笑嗬嗬地說，“難道我的實力還不能讓你放心嗎？”
站在那裡的，是祈願教會中除淨水女神外的第一人，掌管著整個教會內部真正的神權力量，不折不扣的神意代行者。
“沒有，”伊露絲平和搖了搖頭，“一次都沒有。對於你們這種幾人圍繞同一個人轉的情況，我首先就會排除。”
“你確定嗎？我可不敢保證你會遭受他怎樣的對待。”
“真的嗎！”薇彌爾目光閃閃發亮走了回來。
以一己之力斷絕所有競爭者，伊露絲對這個狀況也不知該說是喜是憂。
她似乎直到現在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張嘴張望著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如夢初醒般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還真是好懂。
也許是漫長的壽命太過無聊，麵對圖謀不軌的惡意，看他人的人生迎來毀滅竟是件值得稍作回味的事情，即便很快又會再度陷入乏味，彷如於長夜中陷入一場場飛蛾撲火的輪回。
浴池裡，薇彌爾開始一臉認真聽著伊露絲的娓娓講述，越聽越感到自信。
她隻要把那兩個活寶看好就萬事大吉了。
她們的擇偶標準，是不是放得太低了點。
教……教……教教教……教皇？！！！教皇見我……我、我見教皇？！
薇彌爾抬頭愣著一時有些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