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自己把床單換了。”
“?”
見他離開,薇彌爾愣著坐在那裡好幾分鐘,腦袋上戳起了一根呆毛。
為什麼要換床單?
她掀開被子低頭看了一眼,眼睛緩緩睜大了。
……
從教會悄無聲息溜出去,羅維在去西區的路上碰到了整裝待發的萊恩一行。
“這就要出發了?”
“是啊,”萊恩豁然笑了笑,“畢竟白港鎮近郊也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魔物了。”
羅維不禁聳了聳肩,對萊恩來說這或許是換地圖,但對於他來說卻不是。
恐怕雙方之間的冒險路途會有相當大的差異。
“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既然踏上你選擇的道路,那就貫徹到底吧。”
萊恩點了點頭,“羅維,感覺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哈哈,這不也能說出一些祝賀的話嗎?”
那確實……是挺好的。
落單的「吹牛法師」喬伊趕了上來,萊恩回過神,朝羅維伸出了手。
“我相信我們還會見的,下一次就讓我超越你吧,我的摯友!”
羅維看著那隻手,顯得有些猶豫,他三天內都不打算觸碰任何男性。
“我等著你來超越我,”他點點頭說道,卻沒有伸出手,“不過我最近得了皮膚病,還是不要和我握手比較好,你們快點踏上旅途吧,儘量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點。”
“好的,我知道了,你要多注意身體啊,”萊恩笑了笑,並不在意地收回手,“那我們就走了。”
目送對方一行離去,羅維苦笑著歎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但負罪感?那自然是沒有的。
來到西區的旅館,羅維敲響了莎耶的門。
前來應門的天使帶著高傲不屑的態度,看上去已經從昨天的低沉中走出來了。
昨天的宴會裡,她麵前的盤子一直是新的,酒杯也沒怎麼動過,顯然是因為下位天使全都離開了,一個人被留在了地麵上。
但對於她來說,任何的安慰都是對她自尊心的挑戰,羅維也不打算觸這個黴頭,任何不愉快的情緒,對莎耶來說隻要堅持到第二天日出就好。
可惜她目前還並不是很理解,高傲和孤獨往往是一體的。
“可能要明天才能出發了。”
“什麼!?”
莎耶猛的頓了一下,尋找烈陽神槍碎片是她一直的目標,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結果居然說要推遲?
“薇彌爾病了。”羅維流著冷汗說道。
那應該算是病了吧。
莎耶惱火看著他,但終究沒有發作,對這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隊伍感到未來堪憂。
“所以,你是來通知我的?”
“並不全是,”羅維笑了笑,“我想你應該差不多也接受完基礎的人類規則了吧?”
莎耶猛的愣了愣,立馬拉住了他的手腕,“進來。”
這句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可以開始商量如何恢複她的力量了。
對方一直拉著他走到房間內側才停下來,羅維看著她的手,並不在意她現在的觸碰。
畢竟修羅場那五個人,翅膀不一定打結,但打起來倒是一定的。
“你打算怎麼做?”
“我有一些想法。”羅維看著她說道,既然今後都要一起同路,莎耶的力量不可能一直限製下去,但也不能太輕易的就解除,總得給她使點絆子,讓她既無法恢複完全,也讓過程顯得更加艱難一點。
莎耶等著他繼續,羅維停了停說道:
“你知道這家旅店其實是家溫泉店嗎?”
“?”
莎耶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和你說的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了,當初拽著她從酒館大街一路到這裡,地方可不是白選的。
“跟我來就知道了。”
……
二十分鐘後。
“你在開玩笑嗎,真的會殺了你哦?”
莎耶看著房間裡熱騰騰的蒸汽和擺在一旁的發汗服,忍不住湧起怒意。
“隻是蒸桑拿而已,很健康友好的活動好嗎,”羅維理所當然說道,“又不是要你和我一起泡溫泉。”
至少現在不是。
莎耶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他,“你以為我看不懂上麵的字嗎,「情侶桑拿」,你要不要和莪解釋一下前麵兩個字的意思?”
“不要在意細節,”羅維攤了攤手,“畢竟你情況特殊,我不進去怎麼確認你力量恢複的進度。”
莎耶狠狠瞪了他一陣。
但最終,還是隻重重歎了口氣。
“要是沒有效果,我一定會殺了你。”
羅維並不在意她的挑釁,一方麵經過上次晚宴,她不敢對自己下手,現在又有烈陽神槍和恢複力量的需求。
同時,她其實不算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類型。
從魔導戰艦掉下去那次,是他刻意用了煙花,又藏匿了身形迅速回到船底,正常對她來說,接住一個墜落的人,煙花不會造成多少影響,和坐過山車甩出一個幸運觀眾的概率差不多。
還有她在城裡四處結的仇,本身都是那種性質微小,卻往往讓人氣到不行的事情,否則那群人為啥親自拿刀砍她,而不是向騎士團報案?
就比如送他的那袋土豆吧。
後來羅維也知道了,她拿走人家的土豆,隻留下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被我征用了」,然後大搖大擺扛著從正門走了出去。
如果隻是這樣還沒什麼,偏偏那袋土豆,是人家餐廳庫存唯一的一袋,當晚所有客人的餐品裡都隻能用胡蘿卜代替……
結果顯而易見,客人們怨聲載道,罵聲一片,說你這餐廳是給兔子開的吧,老板被人當麵拍桌,罵到破防。
再想到她留下一張紙條,大搖大擺扛著那袋唯一的土豆離去,就問你想不想砍死她吧。
沉思間,莎耶已經換好了桑拿服,用鄙視的眼神看他。
“等會你要是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彆怪我扇你巴掌。”
“你大可以放心。”
羅維置之一笑,去換衣間換衣服去了。
他現在。
可是一位大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