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過一批鬼去輪回道投胎, 轉輪王並沒有坐在大殿最上麵的位置上，而是坐到了下方的客位，一手拿著茶, 端著在嘴邊喝了一口, 對著進來的彙報的牛頭問道。
“沒錯, 這些天閻王爺忙, 就忘了彙報兩天前左天師來找他的事。”
牛頭不動聲色地看了轉輪王一眼, 大殿內此時就他們兩個人, 忙完了公務，後者也是將頭頂沉重的帽冠摘了下來，隨意地放在一邊桌上。
和閻王爺凶神惡煞的長相不一樣, 轉輪王相貌極好, 解了冠, 一頭墨發披散，一身紫紅官袍，如果換上一身素色的長袍, 定是一副古時候溫潤如玉的公子模樣。
不過了解轉輪王的人都知道, 這隻是表現而已，他表麵笑得溫和, 內裡可能已經想好怎麼將你送入地獄的十八層, 各個酷刑輪一遍了。
所以此時見轉輪王一副悠閒自在好說話的樣子, 牛頭也不敢有一點鬆懈, 將左詩陽那天來找閻王的事情和兩人說的話, 一五一十地告知。
“哦？她已經起疑了？”
轉輪王聞言一笑, 若是左詩陽在場，她便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欣慰。
“是的，除了這個，我還聽到她特意和閻王爺問了那個凡人的事，似乎很是上心。”牛頭點頭應是，將關於何景雲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上次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對一個警察這麼上心，為了救活他追來了地府，這一次竟然又一次下來專門向閻王問這個問題，看來是動了心啊。”轉輪王道。
“應該是，根據張三送回來的陽間情報，左天師在紅葉村和何景雲舉止也比較親密。”
牛頭看轉輪王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也是有些不解，之前左天師還是真人的時候，轉輪王就托閻王派鬼差偷偷盯著，不許驚擾。
原本他還以為有什麼特殊的事件，結果就是盯著人記錄日常生活，還有她接觸認識的人。
當聽說左詩陽好像和陽間白雲區的一警察有不尋常的感情，轉輪王立刻來了興趣，讓他以後直接到轉輪殿來彙報。
是不是轉輪王在地府呆久了，感覺太無聊想要找點人間的八卦聽聽，於是隨便找了個道士盯著她？
牛頭越想越不明白，直到轉輪王揮手讓他退下，他這才直起身子，恭敬地退了下去。
……
“牛頭大哥，你每次出來就是這幅模樣，轉輪王和你說甚了？”
奈何橋上的孟婆見牛頭神色僵硬，也是如往常般捂嘴輕笑，小聲清脆如珠玉落玉盤，很是撥人心弦。
“轉輪王單獨讓我進去彙報的事能隨便和你說嗎？每次都問一遍！”
牛頭聽到這聲音臉一紅，不過他臉本就紅，這樣也看不出什麼，瞪了孟婆一眼就扭頭急匆匆地就往前走。
“其實我知道是什麼事。”孟婆笑道。
“你怎麼可能知道？”牛頭腳步一頓，轉身反問道。
“我不僅知道是什麼事，還知道你心中疑惑的。”
孟婆笑容明豔，宛若盛開的彼岸花，十分動人。
“我不信，不然你說說看！”牛頭搖頭道。
“知道轉輪王的一對兒女嗎？”孟婆臉上笑容不減，慢悠悠地問道。
“這地府誰不知道，月芷和家翊啊，兩人是雙生子。”牛頭翻了個白眼。
月芷還養在閨閣之中，家翊公子已經三殿宋帝王餘那邊當值，暫管十六小地獄，不過之前轉輪王讓家翊去陽間磨礪，特意讓他去投了人道，封了記憶和法力。
當時在地府還引起不小的波動，這轉輪王對自己的親兒子就是狠。
不過不管怎麼折騰，家翊就算死了，回來也是轉輪王的公子，以後不出意外是下一任的轉輪王。
“恩。”孟婆聞言點了點頭，轉回頭去繼續煮湯了。
“誒，你倒是說完啊，然後呢？”牛頭見孟婆不說話了，也是催促道。
“我說完了啊，你也知道轉輪王的事情不能往外。”孟婆笑道，她已經提點過了，能不能懂就是牛頭的事。
“簡直莫名其妙！”
牛頭是個暴脾氣，心思也不細，弄不懂孟婆在說些什麼，無奈揮袖就走了。
*
而遠在燕京的左詩陽，卻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隻是自己疑惑了一會兒，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
遇到鬼怪多就多吧，說不定自己真是招鬼的體質，反正每次事情都能順利解決，陰德也攢了不少，至少來了燕京這幾個月，順利晉升了天師。
“陽陽，你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