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的?”
“當然。”
“——你給我看了個食物。”
這難道不是條很適合用來清蒸的魚?
白影帝瞪圓了眼,並飛快地把娃娃親小夥伴藏起來,“當然不是!”
他臉都紅了,壓低聲。
“這個就是我定娃娃親的魚。”
司景:“......”
魚?
白影帝:“我小時候看見她,她的魚鱗就已經相當光滑了,而且排列的特彆整齊。她是她們那個種族裡頭最漂亮的魚了。”
司大佬仔細回想了下那張照片,覺得最漂亮三個字暫且存疑,刺最多可能更現實。
白影帝終於說到重點,“她們這種族性成熟的比較晚,現在她終於可以化成人形了,我爸媽就讓我過去見上一麵。如果成了,也好有個照應。”
現在這年頭,成精已經不再如當年那般容易。不僅管得嚴,而且靈力也稀薄許多,大不如前,除非天生便有靈根適合成精的,否則想再半路出家,那基本上是難上加難。
妖本就少,魚妖就更少。哪怕做不成親家,彼此照拂一下,也未嘗不可。
況且那條小紅魚,小時候就挺可愛的。
一言不合就紅魚鰭。
白影帝含蓄地炫耀完,問司景:“恩人覺得如何?”
司景想了會兒,給了個回答,“你看起來比較好吃。”
那種海魚,恐怕吃進肚子裡會中毒。
白宏禮頓時夾緊了尾巴,麵白氣虛,“我要的不是這種回答......”
他立馬便走了,生怕留下來越看越好吃。司大佬獨自站在原地,半晌之後,伸手摸了摸下巴。
娃娃親?
他試圖回想自己小時候是否有玩的要好的小夥伴,也能拉過來解決下人生大事。然而思來想去,居然一個也沒有。
難道真要在發-情時去找個皮毛柔順發亮的小母貓?
*
約定好的地點在常去的一家咖啡館。館是個水母妖開的,撐著大而寬厚的裙擺坐在收銀台後頭笑盈盈,邁著幾十條腿飄過來,“需要什麼?”
白宏禮:“定了位置,謝謝。”
他低聲報出名字,水母妖看了眼記錄簿,引他過去。
“就在前頭,”他說,領客人至門口,“順便一提,您的客人已經到了幾分鐘,現在在裡麵坐著了。”
這麼快就到了?
白影帝忽然有點慌。他這麼些年來始終忙著磨練演技,一部戲接著一部戲的拍,不是在這個劇組裡就是在那個劇組裡,從年頭奔波到年尾。幾年下來,隻把自己練的越來越嚴肅,幾乎沒和什麼雌性生物相處過了。
連該聊什麼話題都滿心茫然。
大胖鯉魚隱約覺得心慌,腳都到門口了,又躊躇了下,扭過頭。
“洗手間在哪兒?”
水母妖給他指了個位置,白影帝立馬進去了。到了男洗手間,把其中一個隔間門一反鎖,他坐在馬桶蓋子上,開始犯愁。
連個取經的人也找不到。
通訊錄裡翻了幾遍都是工作夥伴,白宏禮隻好問唯一一個可能有過經驗的司景,“恩人,我和她,該聊些什麼內容?”
司景這會兒正在做頭發,秒回。
“聊哪家的蚯蚓魚餌好吃。”
“......”
這是血口噴魚,他從來也不吃蚯蚓!
然而白宏禮沒那個膽子直接懟,“除了這個。”
司景想了想,“不如你們來我這兒,我給你們製造個共同話題:如何從我嘴下逃出去?”
要是想玩,我還能把我底下那一幫子貓全叫來,演個貓抓魚。危急時刻容易產生戀愛錯覺,心理學上說了,這叫吊橋效應。
大胖鯉魚咽了口唾沫,更慫。
“這就算了吧......”
到時候萬一嚇暈過去了,搞的大家多尷尬。
他沒敢再求救天敵,就坐在馬桶蓋兒上繼續秉著看劇本的精神刻苦鑽研,力圖把頭一次約會的套路摸的透透的。在妖界論壇上發布相關帖子後,很快,看熱鬨的妖精就湧進來了一大堆,七嘴八舌地給他出主意。
“和他們聊是淡水好還是鹹水好!”
“以後結婚是準備住海裡還是住江裡?家裡幾個魚崽子?一年能產幾枚卵?一次能生多少孩子?”
“生的魚寶寶是爺爺奶奶帶還是姥爺姥姥帶?想生個雌魚還是雄魚?”
白影帝焦躁的不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紅相間的大尾巴都露了出來。他把地上散落的褲子撿起來搭在一邊架子上,急的一下下往地板上直拍尾巴,拍的啪啪作-響。
“錦鯉今天也要好好演戲:我是來相親的,不是來問生育意願的!”
又不是計-生-委!
問不出來個結果,白宏禮把手機收起來,準備塞回褲子裡。沒想到一個手滑,手機摔到了地上,順著門縫滑了出去,“哎呦......”
他小聲說了聲,低頭伸手就要去撿。可大魚尾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怎麼放怎麼礙事,他正左右騰挪試圖找個合適的姿勢,卻看見外頭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抵著手機屏幕,慢慢把他的手機推了進來。
“是你掉的?”
白宏禮大喜,趕忙拉開門道謝。
“謝謝,多謝幫忙——”
外頭站著的是個青年。
看著年歲不大,但眉目英挺,便格外有韻味。像是經常鍛煉的,身材也好,露出來的小臂線條流暢緊實,深色立領大衣乾淨利落。青年瞧見他,目光頓了頓,緩緩滑落在了他的尾巴上。
這地方來的都是妖,白宏禮倒也不怕被對方看見原形,衝他笑了笑。又說了遍,“多謝。”
青年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嘴角一勾。
“不用,”他禮貌道,“舉手之勞。”
白宏禮對他的印象頓時更好。
他洗手時,青年恰巧就站在不遠處的小-便池前放水。白影帝清清楚楚聽見後頭傳來的水聲,暗地裡咋舌,這噴濺的聲音怎麼恁大。
隻是掏出水龍頭卸下去點裝備,弄得活像是個小噴泉,噗噗噗的。
讓魚羨慕。
然而這到底與他無關,本著文明素養,白宏禮一眼也沒瞥,等出去後便深吸了一口氣,把剛才又查了一次的人類版攻略掛在嘴上反複念叨。
“請吃個飯,看個電影,送她回家,聊聊人生理想聊聊風花雪月......”
好在拉開包廂門時,裡頭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白影帝心放下來了一半,問,“她人呢?”
服務員解釋:“應當是去洗手間了。”
趁著這時候,大胖鯉魚忙掏出手機,低頭背小抄。
“可以誇她口紅顏色好看,誇她衣服不錯,誇她是小仙女——嗯,不對,應該是小仙魚——”
“您好,請進。”
包廂的大門又被拉開了,有什麼人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進了這裡。
白影帝的心活蹦亂跳的像是隻兔子。他勉強壓抑住心底緊張,站起身,準備迎接自己的娃娃親——
?
??
???
進來的是個青年,俊朗挺拔,深色立領大衣,麵色白皙,看起來很眼熟。
......這不是剛剛為他遞手機的那位好人麼?
白宏禮一頭霧水,湊上前,大惑不解,“您走錯包廂了?”
他說:“我們這包廂叫深海奇緣。”
青年唇角一勾,說:“沒錯。”
他說:“就是這裡。”
白宏禮:“但我還在等一位小姐。是不是飯店安排出了問題?”
青年好整以暇,“也沒有。”
白影帝:“那是——”
來的分明應該是條漂亮的小紅雌魚啊?
“恐怕是父親忘了告訴您,”青年笑意更深,“我們這種族,隻有小時候是雌性,長大後有大多數都會變為雄性。”
“......”
白影帝一瞬間目眥欲裂,差點兒把魚眼睛珠子瞪脫眶。
啥?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