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害人?
司景也搖搖頭。他所聽聞的古曼童,大都是凡人用來養著實現達成願望的,像是這種能讓宿主也一日比一日不對勁的,他也是頭一次見。
隻怕古曼童並非是唯一原因。
司景說:“我已經找幾個手下去跟著她了。”
如果隻是平常小鬼,那倒是不用管,頂多隻是小事,就算後頭遭了什麼報應,那也是陳采采咎由自取;可如果彆有用心,這N市如今都是他司大佬的一畝三分地,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邪物這麼不上道,來了他這地盤,怎麼也不知道和他司景先打個招呼?
白影帝應了聲好。
他到這時候,還以為司景說的手下是找了幾個員工。
司大佬滿懷慈愛地給貓薄荷倒肥料,“多喝點,喝多點。”
喝多點長高高,到時候有更多的葉子給我吸。
貓崽子的小算盤撥的劈裡啪啦響。
貓薄荷繃緊了細細的莖,不著痕跡地左一晃,右一晃,就是不讓那肥料倒在它身上。
臭。
司景板起臉,像個嚴厲的老父親一樣死死按住它的葉子,“必須得喝。”
......不。
死也不喝,你不要妄想著逼我喝——幾十年前我屈服過一次,絕不會再屈服第二次!
貓薄荷草騰挪閃躲,非常想把根從土裡頭□□奪路而逃。
司景這會兒也被逼出來了氣性,不由分說,把裡頭的肥料一股腦全都倒了下去。香噴噴的貓薄荷驚恐地抖動著葉子,瞬間變了味道,被迫咕嘟咕嘟往下喝了好幾大口,嗆的不行。
救命!
這兒有人逼我食屎!!!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與分-身共通五感的闞澤忽然間站起了身,臉色鐵青。一旁的洋鬼導演詫異,“闞,你怎麼了?闞?”
闞澤沒時間理他,隻死死捂住嘴,匆匆去了洗手間。他趴伏在洗手池上,乾嘔了好幾口,什麼也沒吐出來。
隻是那氣味和感覺實在可怕,喉嚨裡火燒火燎,泛著令人窒息的刺鼻氣息。
闞澤喉頭泛酸,剛邁出去一步,回想起那味道,禁不住又猛地扭頭——
“嘔!”
不穩定又經常發作,宛如孕吐。
跟著來的工作人員在外頭聽的心驚膽戰,瞧著闞澤用了三瓶礦泉水漱口,半天才出來。
闞澤洗了手,很有些心累。
這在外頭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再不回去,貓崽子還指不定玩出什麼花樣來,說不定還能找蜜蜂來準備給他授粉好培育出更多的貓薄荷。闞澤緊抓慢趕,又派人去協商,重新製作了工作表,提前兩天飛回了國,站在了自家門前。
再往右邊走兩步,便是司景目前住著的門。
闞澤掏出鑰匙,恰巧看見隔壁的門一動,前麵的袁方念念叨叨,中間的司景麵無表情,後頭的房淵道沉默寡言——司景被夾在中間,像是被兩個門神看守著,的確是乖。
隻是手裡還抱著盆。
那盆裡的貓薄荷草看見闞澤,宛如看見了親人,一個勁兒衝他這裡悄悄伸嫩芽。
救草啊!
闞澤的袖子裡也悄無聲息冒出了點嫩芽,衝著它壓了壓。
不急,不急。
不急才見鬼!
分盆出來的貓薄荷枝葉晃得更厲害。
咱們雖然分了盆,可都是千年老妖了,飲食習慣跟人的沒啥差彆——哪兒有逼人喝肥料的?!
這和魔鬼有什麼區彆?
隔壁三人也看見了闞澤,詫異,“闞哥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那邊還有工作?”
嫩芽早縮回去,闞澤雙手插兜,嗯了聲。
“改了時間。”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之間的司景身上,含了笑意。
司景瞧見他,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瞪圓了眼。被袁方拽了兩下衣角,才含糊開口,“回來了?”
闞澤點點頭。
分盆的貓薄荷草求救的氣息更明顯,忽視也忽視不了,闞澤看了眼司景懷中牢牢抱著的盆,薄唇抿了抿。
“這是你養的?”
司景抱緊心肝寶貝草,點點頭。
闞澤上前,裝模作樣翻弄檢查了下自己的葉子,隨後自己給自己下了診斷書,“肥料好像有點多了。”
司景眉毛一挑。
“怎麼,你還會看植物?”
闞澤輕聲道:“之前演過相關角色,學過一些。”
他說:“這幾天,它是不是很沒精神?”
有精神才怪呢。千年的妖精了,什麼山珍海味沒嘗過,就從來沒碰過肥料這種人工合成的臭臭。喝過的兩回,全都是栽在了司景手裡。
愁的貓薄荷都要分盆,幾次趁著夜晚,都想把幾百根根-拔-出來逃走。
司景想了想,的確不如往常有精神。他眉頭蹙得更緊,回憶了下時間,的確是從那一天在酒館喝了杯肥料開始。
難道是喝多了?
闞澤:“恐怕是肥料用的太過。”
司大佬很操心。
“那怎麼辦,能補救?”
“倒也不用補救,”闞澤儼然是個園藝大師,給自己看病看的一套一套,“隻要平常正常澆水、以後彆再用肥料就好。”
那味道,至今仍然心有餘悸。
想都不敢想。
司景答應下來,“不用了,不用了。”
闞澤嗓音忽然低沉了,“也可以再換個地方放。”
比如臥室怎麼樣?
司景也說:“的確得換個地方。”
於是回去後,他把盆搬了個位置。
的確是在臥室。
隻可惜為了保證陽光充足,落腳地是臥室連接著的小陽台,離裡頭還隔著厚厚一層落地窗簾。簾子拉的嚴嚴實實,裡頭的司景頂著軟呼呼的毛耳朵和毛尾巴走來走去,隻穿了單薄的浴袍,還赤著腳;外頭的貓薄荷蹲在窗簾外,使勁兒地聽,隻能聽到裡頭細細瑟瑟的衣服摩擦聲。
半天後,一片葉子率先忍耐不住,悄悄地拉開了一小角窗簾。
嗯......
有更多的嫩芽迫不及待擠過來,挨挨簇簇擠在一塊兒看,瞧見裡頭的司景蓬鬆著大尾巴窩在沙發裡,共同發出渴望擼貓的抖動聲。
主根莖依舊保持著冷靜自持,動也不動,高高昂著頭,壓根兒不去做這種為人所不齒的偷-窺行動。
可那些偷偷跑過去的枝葉也沒有被阻攔。
過一會兒,有更多的葉子慢騰騰挪過去了。
——好想看啊。
想看看貓崽子這會兒在做什麼,想摸摸他的毛。
好想看啊......
一大半枝葉都擠了過去,你推我搡,爭先恐後。
司景正縮在沙發裡頭看電視,忽然隱約覺出不對,猛地朝陽台處一扭頭,無數片已經快探出去的葉子瞬間一抖:“......”
噌地一下,它們全都收了回來,安安靜靜,隻有窗簾仍舊在微微抖動。
司景沉默了會兒,站起身。
他走到窗簾前,狐疑地抖了抖。
沒東西啊?連小蟲子都沒抖出來半個。
再看外頭,貓薄荷伸展開葉麵沐浴陽光,葉片都被映照的碧綠碧綠,並沒絲毫異樣。
貓崽子看了好一會兒,重新扭頭回了屋。
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小陽台上的貓薄荷猛地一鬆勁兒,葉子耷拉下來。
呼——
還好沒被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