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半空裡比劃出了一片巨大的葉子,扯著闞澤袖子讓他看,“怎麼樣?”
得到了闞澤不遺餘力的誇獎。
司景的尾巴都快翹上天,繼續饒有興致轉著圈,偶爾探過頭去,看眼闞澤在畫什麼。一個圓裡套倆小圓,尖耳朵,兩邊各三道線,司景看著看著,明白了過來,“你是在畫——”
他硬生生把“我”這個字咽下去,“貓?”
瞧見男人點頭,司景不滿意了。
“你這叫什麼貓,”他摩拳擦掌,“貓起碼要畫成這個樣子!”
司大佬在空氣裡比劃了碩大無比一個圓,像是老虎和山豹,並且畫出了巨長無比的四條腿,非常像和野獸雜交了的長頸鹿。
司景睜著眼,堅定不移,“這才叫貓!”
闞澤笑意更深,伸手又畫,“腿沒有那麼長。”
他比劃出了四條拇指一樣的小短腿,短的可憐可愛。
司大佬乾脆過去搶作畫工具,嚷嚷:“腿就那麼長!你給我,給我——”
漸漸便笑鬨做了一團。
夜風不小,闞澤身上的氣味遠沒有在房中清晰。司景費勁兒捏住他兩隻手腕,瞪圓了眼去拿煙花棒,“得是這樣才對——”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他恍然發覺,這會兒兩個人已經離得這般近了。他甚至能看清闞澤的每一根眼睫毛,這會兒它們都彎著,又長又密,遮住底下月牙一樣彎起來的眼,淺色的瞳孔裡,隻塞了一個他。
就好像世間萬物都沒有入男人眼似的。
那隻拆家的二哈好像又迷路了,重新一頭紮進了心裡。司景陡然把手鬆了,有些心神不寧,許是因為心跳的飛快,這會兒竟像是供不上了氧,他把煙花棒一丟,低著頭往裡走,“我先回去。”
闞澤加快腳步,仍然與他並肩。
“下山?”
司景說:“我就在這兒睡。”
他這會兒很有點靜不下心,並不想再向山下跑。內間裡還有張床,雖然不大,可湊活湊活睡一晚也不錯。
千年的老貓薄荷聽了這話就開始暗搓搓揉葉子。一麵在掌心裡掐著嫩芽,一麵若無其事地表示:“的確是太晚了。”
司景沒多想,“嗯。”
闞澤繼續鋪墊,“天這麼黑,山上也沒人,下去恐怕不方便。”
司大佬徑直走路,“嗯。”
闞澤終於拋出了內心想法,“如果可以,能不能讓我也在這兒住一晚?”
“嗯。......嗯?嗯???”
司景唰的扭過頭,瞪大了眼。
無奈闞澤健步如飛,已經走在了他前頭,“我先去鋪鋪床。”
司景:“......”
等、等會兒,誰特麼要答應和你一起睡了啊!
新年的第一天,剛剛迎來的嶄新的淩晨。貓們各自縮回了貓窩,司景在地毯上盤著腿,怒視著抖被子的闞澤。床不怎麼大,一米五X一米八,司景一個人伸展開長腿都勉勉強強,一想到還有個人形六神躺他床上就要炸毛,伸長腿去踹他。
“睡不下!”
闞澤握住他飛踹過來的腳,白生生的,上頭淡青的血管都很明顯,趾甲還透著點粉,像是桃花撲簌簌搖曳著透出的顏色,“睡得下。”
睡得下個仙人板板!
司景麵紅耳赤,把腳重新收了回來,呼哧呼哧起身把窗戶開了老大一條縫,好讓裡頭這迷惑人的氣味散掉一點。
闞澤有理有據,“當時我們都在一個帳篷裡睡過了,那時都睡得下。”
司景:“......醒醒,那天你是在經紀人那兒睡的好嗎?”
但無論如何,休息總是要休息的。闞澤都已經鑽進被子裡了,司景又不好把人再挖出來,又沒第二個地方可睡,分明有貓窩也沒法當著闞澤麵變身,氣的差點兒變出爪子撓地板。
他往地上一站,完全不想上前。
這待會兒要是耳朵尾巴出來了,算是什麼事?
貓薄荷草冷靜地散發體香,把身上的壓製減少了點,並且脫掉了上衣。
沒一會兒,被迷得七葷八素的貓崽子就自動靠了過來,非常自覺地往床上躺。
不僅人過來了,還情不自禁往他身上蹭,小虎牙都露了出來,想吸的一批。
趁著燈關了黑,司景對著他光著的胳膊咕嘟咕嘟咽口水。
闞澤聽了個一清二楚,忍笑:“睡吧。”
床實在不大,兩人胳膊蹭著胳膊,腿靠著腿。貓崽子大睜著橄欖青的眼,幽幽道:“嗯,睡。”
你先睡,睡完後我就稍微啃幾口,馬上也睡。
闞澤果然閉了眼睡。貓崽子在旁邊聽著,也裝作熟睡的模樣,實則悄悄豎起耳朵聽著動靜。等呼吸綿長了,他立馬側過身,磨磨牙,對著那線條流暢的手臂小心翼翼吸了口。
吸一口,就膽戰心驚抬頭看看。
沒醒。
司景放下點心,繼續吸。舌尖慢慢也探了出來,在上頭繞了一圈又一圈。
男人仍舊睡得很熟,似是絲毫沒有察覺。
司大佬的膽子逐漸放開了,越吸越上癮,連虎牙也動用上,全心全意吸六神。後頭毛尾巴撐開了褲腰,毛茸茸探出來,在空氣裡頭左搖右擺,也欣悅的不行。
闞澤袖子裡的嫩芽看著看著,忍不住冒出頭,湊上去蹭了蹭。
“......”
司景驟然被碰,尾巴嗖的縮了回來,瞬間掀開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了進去,一秒鐘閉上了眼裝睡。
“呼,呼......”
闞澤忍笑忍得有點肚子疼。
過一會兒,像是察覺到沒有敵情了,毛尾巴又重新鬼鬼祟祟從被子裡探出了頭。
司景吸了整整半夜,第二天起來,闞澤手臂都是紅的。
貓崽子當做沒看見,仿佛上頭留下的牙印不是他的。闞澤也沒多說,隻雲淡風輕,“可能是過敏了。”
便把這事掀了過去。
過年已是二月中旬,回去後沒能忙碌多久,便一步邁入了三月。
春天其實是個好季節。
對於生物圈的大部分生物而言,這個季節,基本上便是它們一年一回的交-配季——玩的開的,趁這時候多留幾個種;玩的不開的,已經可以尋找個終身伴侶了。衣裳是薄了下去,可春-心嘭嘭鼓了起來,司景開個車回家,聽了一路的貓叫-春。
“來啊,來啊......”
“快活呀,小帥哥~”
還有公貓扯高了嗓子炫耀。
“我沒割蛋蛋,兄弟,快看!”
“我還有兩個,沒癟!”
“隔壁的小姑娘,看看我鴨——”
軟綿綿的,拉長了的,浸透了春-情的聲音。
聽的司景覺得自己踏入了什麼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特殊場所。
事實上,對司景而言,這個季節也是格外特殊的。
並不僅僅是因為生物的本能。發-情期固然威力強大,可靠著貓片兒和磨蹭,他倒也能勉強挨過去。大不了每天多升幾回旗多當幾回旗手,自己把自己當逗貓棒玩,還能得點樂趣。
苦的是另一件事。
司景把買來的東西往家裡一扔,蹲坐在沙發上,開始坐等即將到來的天罰。